楊溪雪比起王九兒,并未大出多少,而因經常習慣性地蜷縮成一團,顯得十分小隻。
老黃狗縮起脖子,瞅了一眼車廂角落的女子,又看了一眼懸崖邊上的男女,渾濁的雙眼閃過一抹懷念,此情此景,似乎勾起了它某些遙遠的回憶。
趕在夜色鋪滿大地前,林棄二人從懸崖上下來。
天大地大,吃飯最大。
這是王九兒的信條。
吃的好不好另說,重點在吃,所以不管身在何處,王九兒對吃飯一事都看得極為重要。
回到牛車旁,王九兒就張羅着生火架鍋,準備夜飯。
林棄回到了車廂中,楊溪雪眼神閃躲,不敢與其對視。
“你父親母親都還在嗎?”林棄這純屬沒話找話聊,不過對于身邊人,他還是想要多了解一些。
“母親在戰場死了。”楊溪雪眼神暗淡,卻也沒回避這個問題,“父親在與不在,其實我也不知道,聽母親說,在她剛剛懷上我時父親就悄無聲息地離開,就連一句話都未曾留下。”
“我曾經也托宗主幫我打聽過,可迄今為止也是一無所獲。”
“等這邊忙完了,我幫你打聽打聽。”林棄道。
“好。”楊溪雪低下頭去。
林棄又在車廂裡坐了一陣,許是覺得氣氛實在是尴尬,起身下車,本想去幫着王九兒做飯,卻被其一臉嫌棄地趕走。
于是他轉身去看白萱萱,白萱萱仍閉目坐在井口平台上,氣息平穩,眉心隐約有一符文氣息來回流轉,井中水穩間也漸漸浮現出古老圖騰與其呼應。
禦獸宗一衆人依舊跪在周圍,口鼻都要貼在地面,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白萱萱生得傾國傾城,舉手投足間都帶着一股大家風範卻不做作,又因為曾跟随白斬堂也去過許多地方,見過許多世面,心性極佳。
不管怎麼看,林棄都覺得此生來到這片天地,能與這樣一位女子長相厮守,最起碼值回一半之前所受的劫難了。
皎潔的臉頰微微浮上紅暈,白萱萱眉頭蹙了起來,林棄趕緊收回目光,而後将兩頭水牛從車廂上解開,任由它們去吃草撒歡。
從兩頭牛與老黃狗的關系來看,它們的來曆肯定也絕非尋常,所以也犯不着擔心如尋常家畜一樣,放開之後就不回來了。
果不其然,獲得自由的兩頭水牛打了個響鼻,便一前一後去到不遠處的一處草地吃起草來,悠哉樂哉,但也不亂跑。
晚飯很簡單,林棄扒拉了兩口就放下碗筷,倒是楊溪雪吃得很香,完了以後,還主動幫王九兒收拾起來。
夜幕如水。
王九兒與楊溪雪坐在篝火旁,不知在聊什麼,林棄神識剛剛過去,就察覺到王九兒瞪過來的目光。
不過遠遠眺望去,烈焰跳動間,王九兒手裡拿着紙鴿,楊溪雪神色緊張,像是見了公婆一般。
王九兒手中紙鴿收起,不多時,林棄那久未用過的紙鴿傳來感應。
是張仙仙。
面對這位遠在千裡之遙的夫人,林棄第一次感覺局促,目光不知該往哪裡放。
“好好待人家,是個可憐的人兒。”張仙仙歎了口氣。
“總覺得你們在做什麼奇怪的事。”林棄目光飄忽不定,他自己才是無奈,明明自己什麼都沒做,但卻很是心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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