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裝着蓑衣、鬥笠的皮背囊跟酒肉幹糧,分兩頭挑了,在十字坡張青夫婦的鋪子裡,灌足了白開水。
李鄂挑着裹鐵扁擔辭别張青,按照好大哥指的方向,一陣疾走就到了坡頂的死角處。
多行二裡地之後,李鄂找了個已經泛着秋黃的草窠子,窩在裡面睡了一覺。
天當被地當床的感覺也不錯,曬着秋日暖陽,握着戒刀刀柄的李鄂,很快就睡了過去。
再睜眼時,卻是被秋夜涼風給吹醒的。
搓了搓臉,站在草窠子裡四顧,雖說空中隻是弦月,但視物卻是無礙,沒有一眼望去漆黑一片。
辨明了來路,李鄂挑着擔子,拎着改成錫杖的步槊,一路又走到了十字坡下的死角。
向上掃了一眼,見坡頂依稀有燈火閃亮,知道離着很遠,李鄂也不遮掩,沿着貼近坡地的一側,就向存放财貨的山神廟走去。
一路上,雙眼雖說不到可分辨地上碎石土塊的地步,但武二爺說的不錯,他的眼力确實漲了。
還微微有些夜視的感覺,弦月的一點微亮,就能引着他一路前行。
轉到一側的山神廟,見坡上燈火依舊,秋日裡天黑的晚,看玄月位置,也就晚上七點左右的樣子。
李鄂仔仔細細收拾了藏在山神廟中的财貨,倒是一樣不少。
将武松特意打的背包,如之前一樣背在背上,又從甲袋之中,取了一把不足一米的好腰刀,縛在背包上。
兩隻破甲錐也左右紮在了綁腿裡,手裡拎着的錫杖步槊,也綁在了裹鐵扁擔上。
收拾妥當之後,李鄂按照張青指的方向悶頭趕路。
悶頭走了大概兩刻鐘,李鄂發現武二爺身體素質之強大,還真不是吹的。
挑着至少百多斤的擔子,背着幾十斤金銀,一路疾行,不但不喘,而且也不出汗。
借着放水的功夫,李鄂解了身上背包,從甲袋之中換了罩錦銅環鎖子甲披在了身上。
紮上牛皮腰帶,挂了雪花镔鐵雙戒刀,一路上趟着玉環步,踢着鴛鴦腳,連帶着李鄂之前雜亂學的戳腳、彈腿,一遭都雜合在了一起。
憑着武二爺之前在滄州府學藝、試敵的經驗,這些動作稍微一改,就是殺招。
李鄂越走越歡實,全然覺察不出身體有什麼負擔。
一直走到一處大嶺子,失了前路,他這才登嶺茫然四顧,剛剛隻顧着撒歡了,有路便走,也不知道轉到了哪裡?
站在大嶺子上,看着頭上月色已近中天,弦月灑下道道清輝。
一時間,無論是李鄂的經驗,還是武二爺的經驗,都有些辨不清方向了。
認了一個大概的方向,李鄂摸摸額頭,依舊不喘不汗,這天生神力的體質,他也算是笃定了,好厲害!
正待下的嶺去繼續趕路,忽的起風送來笑聲一陣,這荒郊野嶺的,半夜鬼笑,也是吓了李鄂一跳。
尋着風起之處向下,卻有一片松林一片墳地,墳地松林之間,有一座磚石墳庵,伴着十幾座草屋。
想着一眼就知道底細的墳庵,李鄂按照武二爺的記憶,也得到了答案。
有宋一朝,雖說婦女的地位不低,但那也隻是相對的,男人喪妻可以再娶,女人喪夫再嫁,多半都要被指指點點的。
叫墳庵不叫墳觀、墳廟,含義也就很直白了,這是用來讓女人厮守青燈古佛的所在。
順着不間斷地笑聲再看,弦月清輝之下,隻見一清癯道士,抱着一個女子倚着窗戶,對着空中弦月嬉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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