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兒,無須動怒,置之不理便是。”
“父皇,李夢陽太過嚣張,氣煞我也。”
弘治轉過身,朱厚照的憤怒無法壓制,也無心再壓。
“照兒,不必如此介懷,世間總有沽名釣譽之輩,為這點瑣事擾亂心境,豈非因小失大?”
“非得容忍這些人嗎?父皇對他們太過縱容,斬幾個此類人,諒無人敢放肆。”
弘治聽後并不動怒,牽着朱厚照的手,邀請他一同坐下,輕聲道:“這江山雖是朱氏的,但我們一家之力難以獨撐,還需依賴那些文人士子。既要利用他們,又不容他們發聲,斬草除根簡單,但若因此堵住言路,代價可就大了。”
在弘治的勸慰下,朱厚照逐漸平息怒火,明白弘治所言有理,但仍憤憤不平:“戶部隻該管戶部之事,皇家私事他也要插手,我看他别有用心。”
弘治見太子情緒穩定,笑言:“吾兒還需磨砺,朕初登基時,見到類似奏章亦怒火中燒。後來悟透,臣子們苦思冥想,費盡心機撰寫辱罵朕的文章,若朕動怒,豈非正中其計?朕便當作未見,讓他們枉費心機。不過照兒,你也應成熟些,若你不做那些荒誕之事,臣子們又何來指責之由?”
朱厚照思索一番,難怪正德即位後常與臣子針鋒相對,換作自己,恐怕也難忍耐,但為何弘治能忍受?
“父皇,兒臣修養不足,但您是如何忍受這樣的侮辱呢?”
弘治撫須,目光投向殿外,沉吟道:“若自身足夠強大,就不會被言語擊垮。若有堅定的目标,就不會在意流言蜚語。若無包容這些妄語的胸懷,又如何能包容天下!”
朱厚照凝視弘治,此刻弘治展現出的帝王威嚴令他震撼,這就是一代英主的胸襟嗎?
朱厚照似有所悟,望着弘治微彎的背影,那是支撐整個大明江山的脊柱。
朱厚照歎了口氣,自己恐怕終生都無法達到弘治的高度,若自己登上皇位,能對得起弘治嗎?能對得起百姓嗎?能對得起這片天下嗎?
弘治乃一代明君,聰明絕頂,從太子的一舉一動、一颦一笑中就能洞察其心。
“照兒毋需沮喪,你尚有時間成長。父皇多擔些,日後你接位便可少些辛勞。父皇要為你留下一個太平盛世,那時你便無需如父般勞累。”
時間!
朱厚照忽然想到,哪裡還有什麼時間?自己已十五歲,今年似乎就要晉升,那弘治豈不是
朱厚照緊緊握住弘治的手,目光濕潤地注視着他,自己前世孤獨無依,今世好不容易有了父親,卻即将面臨失去,内心不禁湧起一陣悲痛。
弘治誤以為太子被自己的情感觸動,覺得孩子長大了,理解了父親的艱辛,于是微笑道:“照兒,别這樣,我相信你會成為一個優秀的君主。”
此刻的朱厚照對君位毫無興趣,隻願父親能再多陪伴幾年。突然想起,自己不是有系統抽獎得來的長生丹嗎?自己暫時用不上。
朱厚照差點立刻打開儲存空間取出丹藥,轉念一想,又克制住了沖動。不能直接給弘治,否則他問起丹藥的來曆,自己該如何回答呢?況且弘治對修煉和煉丹深惡痛絕,登基之初就将那些視成化帝為神仙的異士全都派去采礦了。若被誤解,後果不堪設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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