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傑領着他進了電梯,直達二十五樓。出了電梯左轉第二家,方傑停了下來,從兜裡掏出一把鑰匙,遞給小吉。走廊裡昏黃的燈常年亮着,照在方傑頗有些動容的臉上。&ldo;你把聖誕禮物提前送給我,害得我聖誕那天早上沒禮物拆,所以,我也提前給,這樣我們就扯平了。&rdo;周小吉象是給雷打到,心裡七上八下,忽然多了很多猜測,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他期待着,又莫名其妙地害怕。&ldo;你,你什麼意思呀?&rdo;&ldo;我最心愛的甜心糖果大寶貝蘸了蜜糖的小毛驢,這是我們第一個家,&rdo;方傑直直瞅進小吉黑黑的眼,溫柔地說,&ldo;親愛的,聖誕快樂!&rdo;鑰匙插進鎖孔,小吉的手抖了起來,他抑制着澎湃的心思,在方傑的幫助下,推開門。屋子裡四壁空空,在窗戶的上方,挂了隻紅色的蝴蝶結,讓整間屋子看起來象一個大大的禮物盒。&ldo;作為禮物,這個禮太大,包不起來,不過作為家來說,又太小,還希望你别嫌棄!&rdo;方傑在周小吉耳邊說。&ldo;再敢這麼說,我,我就用家法懲罰你。&rdo;周小吉斜着眼瞪了方傑一眼,卻全不帶絲毫怒氣。新房子确實不大,隻有一個卧室,一個客廳,廚房是開放式的,衛生間也很簡單,是整個大廈裡面積最小的單元。方傑當時隻是覺得地點很便利,離小吉上班的地方也不遠,他在醫院的工作越來越忙,小吉最近下班也很晚,他實在不想打劫的事情再發生。他知道周小吉對裝修應該比自己在行,除了買了新的床,其他的都留給他,說不定給他些事情做,也不覺得獨自在家的日子孤單。周小吉把衣服一件件拿出來,挂進壁櫥裡,一邊問方傑:&ldo;你哪來的這麼多錢?&rdo;&ldo;實習醫生有薪水,我拿了工作合同去銀行申請貸款,首付是前段時間的兩個論文獲獎,我偷着攢了獎金,沒跟你說。&rdo;&ldo;難怪前段時間你總是失蹤,找也找不到你!&rdo;&ldo;開始還挺麻煩的,因為我已經有了助學貸款,銀行不太願意借……反正也費了好多事,我要是你,是不想聽的。&rdo;周小吉果然沒再追問,盡管方傑經常怪自己什麼苦都自己吃,不跟他分擔,其實方傑本身不也是一樣?兩人忙着在屋裡整理搬來的東西,都不太留時間空感慨,一旦感動得痛哭流涕什麼的,那豈不是跟演電影一樣,很肉麻?想歸想,當周小吉祥發現在壁櫥牆壁的角落裡,方傑用紅色筆畫的很小的兩顆心,分享着一對翅膀的時候,不禁笑了……想起他端詳車子的背影,想起他回頭的那個瞬間,自己失去心跳……淚,毫無征兆地,從側着的臉頰滾下來,隻那麼兩顆,圓滾滾。&ldo;為了給你驚喜,現在房産是在我個人名下的,改天去律師那裡,加上你的名字。&rdo;方傑忙着鋪床,天漸漸晚了,小吉體力還是沒徹底恢複,&ldo;那些東西不用你搬,你過來躺下。&rdo;&ldo;也沒什麼了。&rdo;&ldo;缺的就再買吧!&rdo;方傑拉着小吉坐下,&ldo;東西慢慢搬,不着急。我這幾天會回去把剩下的慢慢搬來,你别再回去了。&rdo;&ldo;你工作忙,我回去就好。&rdo;&ldo;不行!&rdo;方傑帶着命令,還有點炫耀,&ldo;我有車麼,比你坐公車方便。&rdo;那一晚,外面的北風象是怪獸呼嘯。沒有做愛,方傑從背後抱着小吉,下巴擱在他肩窩裡,他們的身體在被子下面,慢慢積攢着溫度……如同盒子裡一對兒幸福的小泥人。第二天,周小吉回去上班,買了巧克力請同事吃,對曠工的兩天表示歉意。下午卻收到老闆轉交的請帖,說&ldo;毛毛頭&rdo;在家裡開聖誕派對,邀請他參加。當周小吉得知店中員工,&ldo;毛毛頭&rdo;隻請了自己,頓時感到一陣為難,他跟&ldo;毛毛頭&rdo;實在太不熟,參加派對的都是公司的高層,自己跟那些人太不搭調。經理似乎看出了他的難處,開解他說,這是純粹的私人派對,如果不想去,也不用勉強。這讓小吉長吐了一口氣,不勉強就好,他肯定不會去了。&ldo;不過,&rdo;經理忽然又加一句,&ldo;你不去,他會覺得沒面子,未必高興。&rdo;那你剛才說的所謂&ldo;不用勉強&rdo;的,不是廢話麼?周小吉從經理室出來,難免垂頭喪氣,卻不料&ldo;金&rdo;比他更加沮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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