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女孩的樣子,伍勇無法判斷她到底是幹什麼的。但聽她剛才的那一番各取所需的言論,又仿佛有些成熟。如果換了一兩年前的伍勇,就算有這樣的機會,也會畏畏縮縮各種試探,最後也還是會不了了之,不知道是哪個男人抓住了這個機會。
想想酷兒,再想想學校裡那些被接上豪車的年輕女生,其實這個社會也是挺現實的,哪裡有那麼多山盟海誓天崩地裂,伍勇隻覺得所謂的山無棱天地合才敢與君絕根本就是鏡花水月,如果沒有物質基礎,拿什麼談愛情?再想想自己挨了一頓打,換做尋常人就算是真被抓進去,不給你賠償你也隻能白白挨這一頓打,連看醫生的錢都得自己掏。如果不是對方擔心有案底到時候不好安排工作,人家真耍賴你也沒任何辦法,小老百姓要維護自己的權益,如果沒有人脈提供便利,有時候連門都摸不到在哪裡。
而眼下自己不過花了不到100塊錢,卻讓這個女生吃了頓飯,而且即便晚上沒地方住也可以在卡座湊合一下,最起碼不至于無處可去,她并不是真的缺這點錢,而且她根本就沒打算自己去掙錢,而且眼下就算去掙錢也來不及擺脫這個窘境。
女生正目不轉睛的盯着屏幕上的各種方向箭頭,而在一連串輸入之後重重的敲下空格鍵仿佛是勁舞團愛好者的基本操作。被這噼裡啪啦的敲擊聲弄得有點頭暈的伍勇幹脆直接去開了一台機器,不過這次他隻交了10塊錢押金,雖然沒看具體的費用,但伍勇估計應該隻能上2個小時。差不多半個小時之後,送餐的人便來到了卡座,女生這才停下手中的鍵盤,一邊打開硬盤裡的影視區一邊打開了打包盒。
女生的電腦畫面上開始播放一部韓劇,這部伍勇并沒看過,可跟着看了幾分鐘之後就覺得這劇情太誇張了,一個富家公子哥喜歡上一個普通女生,而且在女生面前還哭的泣不成聲,這在現實生活中出現的概率估計跟中彩票差不多,可偏偏她一邊吃飯一邊看的津津有味。
等播放器的進度條走完,女生的飯才吃完,她收拾好桌子上的垃圾,然後用紙巾擦幹淨了桌子和鍵盤,這才轉過頭來對伍勇說:“陪我玩遊戲,先玩幾盤遊戲吧!”伍勇并不喜歡玩勁舞團,甚至連勁舞團的遊戲賬号都沒有,唯一一次還是在其他寝室用别人的賬号玩了一把,玩完之後就覺得這遊戲還不如俄羅斯方塊有意思。
“你自己玩吧,我不玩這個。”伍勇懶得陪她玩這種看上去歇斯底裡的遊戲,便打開論壇開始逛股吧了。“你叫什麼名字?”她突然問到,伍勇想了想說:“你叫我勇哥吧,我應該比你大,全名你就别問了,我也不會問你叫什麼。”“待會你是想在這裡還是去開房?”她接着問到,伍勇扭頭看看卡座四周,然後詫異的說到:“就在這?這裡連門都沒有,就算我說沒問題你自己覺得可能嗎?”“我叫吳靜雅,你直接叫我靜雅吧,這裡有門的,如果你不想在這裡也可以去衛生間。”她看着電腦屏幕自顧自的說着。
見伍勇沒反應,吳靜雅便站起來把卡座内側的一塊滑動門拉了出來,輕輕的扣上了暗拴。這個暗拴其實就像那種不鏽鋼飯盒上的壓扣一樣,關上門之後吳靜雅還特意推了推門,确認門是關好了,這才坐下來看着伍勇。
當時向富豪網吧的網管核實了信息之後,伍勇一路風馳電掣的趕到了網吧,路上根本就沒想到要去買盒套子,可眼看吳靜雅關上門之後,伍勇這才暗覺失策。如果這個時候再去買,根本不可能有的買,這個時間點幾乎不會有店鋪或者藥房還開着門,如果沒有這個,那伍勇多少還是有些不放心的。
為了不露怯,伍勇便說要先聊聊天,緩和下氣氛。聊了沒多久,伍勇才知道吳靜雅比自己小一歲,而且她父母離婚之後跟着她媽媽生活,再婚之後她就住進了她後爸家裡。也正是因為她媽再婚,所以她跟她媽媽以及後爸的關系都很差。吳靜雅在下面一所鄉鎮的高中讀到高二就退學了,之後跟着親戚去外面打工,但外面錢少事多她又喜歡玩,最後跟親戚也鬧翻了這才跑回來了,回來之後就天天在網吧玩,直到今天手裡的錢花光了才想到用這個辦法。
吳靜雅在外面打工的時候就親眼見過,廠裡有比她大兩歲的女人為了能換到輕松點的工位去,晚上就直接走進了組長的房間,第二天就換了崗位,也有嫌錢少幹脆到工廠外面的按摩店或發廊去上班,而所有的這些都告訴她一個道理:女生隻要願意用自己的身體做籌碼,就能給自己換來錢或者好處。聽到這裡,伍勇心裡多少是有些驚訝的,從吳靜雅的話中,伍勇得知她今天選擇用這種方式完全是屬于偶然,她本來是包夜之後準備回家睡覺,可回到家之後就馬上被她繼父給罵了一頓,說她好吃懶做隻想着玩,不想賺錢隻會花錢,于是她一氣之下砸了桌上的杯子就摔門而出,回到網吧繼續玩遊戲,到了下午才發現自己手裡已經沒錢了,而且卡裡的餘額也快用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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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現自己錢用光了之後,吳靜雅給她媽媽打過電話,結果錢沒要到卻又被她媽媽給罵了一頓,這也就成了吳靜雅甯可随便找個人來給她付錢都不願意回去的原因了。
聽完吳靜雅的話,這一次伍勇并沒有像當初對劉思琪那樣正人君子,而是覺得既然她非常清楚自己要做什麼,那我又何必替她擔心什麼呢,她的人生由她自己來負責,而且碰到我還算她運氣不錯,畢竟我不是什麼壞人,隻是一個男人而已,既來之則安之,伍勇便定下心做了決定。
不過關于沒有安全套這個情況,伍勇還是直接給吳靜雅說了,沒料到她根本就沒在意這個東西,反而笑着說到:“看不出你還挺古闆的,我例假剛結束,沒事的。”說完吳靜雅便主動坐到了伍勇的身上。
整個過程吳靜雅都很主動,嬌小的身軀不斷的迎合着伍勇,卡座裡面隻能聽得到她微微的喘着氣的聲音。伍勇從沒試過這樣被動,而且腦子裡是一團黑線,不過他還是很小心翼翼,生怕動靜太大讓外面的人聽到了。
結束之後吳靜雅便打開卡座的滑動門,急匆匆的去了衛生間,留下了滿臉問号的伍勇呆呆地在座位上抽煙。盡管這個結果在伍勇來之前就想到過,但這個過程卻是怎麼也沒猜到的,吳靜雅隻不過比自己小兩歲而已,她的經曆卻讓她表現的那麼娴熟,甚至有些冷漠。
對于這種純粹的肉體交流,伍勇以前在腦子裡幻想過很多次,他認為人都是有七情六欲的,而其中這個生理欲望應該是最隐晦但絕對不可被忽略和壓制的,既然每個人都有這種欲望,那肯定就會存在最簡單最直接的釋放方式。
等吳靜雅回到卡座,伍勇才回過神來。本來剛才伍勇還在想等她回來之後要說點什麼,可看着眼前如此真實的女生,伍勇反倒是沒了半句想說的。當吳靜雅再次開始勁舞團之後,伍勇才開始仔細的欣賞起來。畢竟剛才發生的太過突然,兩人根本就沒過多的身體接觸,所以伍勇并沒有什麼可以回味的。
随着鍵盤上噼裡啪啦的聲音結束,吳靜雅也彈完了那首《命運》,看着她頭發裡挑染的幾縷紫色,再加上十分誇張的假睫毛,如果不是腳上穿着一雙很樸素的白球鞋,伍勇隻會覺得她應該是純純的非主流。
“你是單身嗎?”伍勇側着身體靠在沙發背上問了問吳靜雅,她面無表情的說:“有啊,這個就是!”說着吳靜雅手指向屏幕,上面是一個穿的花裡胡哨的像八神庵模樣的角色,角色名叫‘籹魜の少爺’。接着吳靜雅又說跟她男朋友是遊戲裡認識的,因為他勁舞團玩的很好,而且經常給她買衣服。當然,吳靜雅說衣服的時候是指着自己遊戲角色所穿的套裝,據說這全身上下一套要幾百塊錢。這個伍勇是早有耳聞的,這類遊戲主要就是靠服裝配飾等等來賺錢的,而主要的玩家年齡普遍偏小,所以當時在有的QQ群裡就傳出過隻要給她買衣服想幹啥都行的傳言。
“那你見過他真人嗎?”伍勇好奇的問到,畢竟這類遊戲是全國性的玩家,如果真要線下見面,那有時候可就不是坐個幾十塊錢的大客車就能行的了。“見過啊,我出去廣州打工,他就在廣州,當然見過了。”吳靜雅一臉甜蜜的說着,而且還滔滔不絕的講了不少細節,比如在哪個網吧見面,然後帶着自己跟别人比舞什麼的。聽了這麼多,伍勇仍舊就是一頭霧水,他根本搞不懂這些玩遊戲的怎麼能讓好端端的一個女生如此癡迷,甚至不惜用自己的身體作為代價隻為了能打赢别人或者幾個遊戲裡面道具。
“那你跟我這樣,不算是背叛了你男朋友嗎?”伍勇繼續追問,他覺得既然這個男朋友能給她買幾百塊的道具服裝,那也應該能直接給她轉點錢,至少吃點東西和網費要保證吧。聽到吳靜雅淡定自若的說她已經跟她男朋友說了,而且這個随機找個男的來付網費吃飯的想法還是經過她男友同意的。吳靜雅一邊說一邊打開了遊戲裡面和她男友的聊天對話框,伍勇仔細看了一遍,發現這密密麻麻的幾句話确實是把整個過程都說的很清楚了,看完之後伍勇的三觀瞬間炸裂了。尤其是吳靜雅男朋友還問了一句:“剛才他有沒有弄疼你?”,這讓伍勇氣血上湧,差點當場就破口大罵了。
剛才經曆的事情跟伍勇平日的生活好像根本就是兩個世界一樣,這樣的男生和女生,這樣奇葩的三觀和‘愛情’,以及他們對網絡虛幻世界的深度沉迷,好像現實世界的軀殼才是他們的遊戲角色,而電腦屏幕裡那個五彩缤紛的角色模型才是他們的本體一樣。為了遊戲裡的世界,他們能輕易的把現實世界的自己出賣或者交換,這樣颠倒的世界觀讓伍勇很是反感,但畢竟這是她們的選擇,并不與自己相關。
“你準備繼續在這網吧待多久?”伍勇也不知道自己問這個句話是出于何種目的,但吳靜雅的回答卻更加抽象:“我不知道,能待到什麼時候就待到什麼時候把,反正我現在不想回家!”伍勇的電腦網費已經用完,進入自動關機的界面,所以他想着幹脆直接回家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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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勇起身準備離開,吳靜雅卻拉住他說道:“這麼晚上不在這陪我嗎?”。伍勇隻覺得這話說的有點沒頭沒腦的,自己跟她又不是朋友更加不是男女朋友,有什麼好陪着的呢?“你不是在玩遊戲嘛,還需要人陪啊,你男朋友不是正陪着你玩遊戲嗎,還要我在這裡,看着你們玩?”說話伍勇就準備跨過去,吳靜雅這才急着說:“你就在旁邊睡,或者開個包夜看電影呗,别走就行了,好嗎?”
伍勇倒不是一定要走,隻是覺得留下來也沒什麼意思,還不如回家睡覺,明天早點看盤,也好針對性的調整自己的交易計劃。伍勇腦子裡又想了想,還是決定回家,便對吳靜雅說到:“你還想要我做什麼嗎?”雖然這話問的有點直白,但确實是伍勇的真實想法,如果吳靜雅還有什麼想法,那她也必須要直接說出來,現在不讓伍勇走,很明顯她并沒有表達自己内心的真實想法。
按照吳靜雅之前對待伍勇的态度,不管如何手中的遊戲是不可能停下來的,可此時她卻退出了遊戲,然後看着伍勇,用略顯無助的語氣說到:“我現在身邊一個朋友都沒有,除了在遊戲裡的那些人,我不知道除了回家我還能幹什麼,即使我想找個人問問,也沒人能告訴我該怎麼辦!”其實要說到沒人能幫自己,伍勇又何嘗不是這樣呢,家人根本就不支持自己炒股,甚至還潑冷水,想找個人問問都找不到。
也許是聽到吳靜雅的這個理由,伍勇覺得就算給不了她什麼建議,或許陪伴一下眼前這個陌生人,讓她暫時不會感到那麼無助那麼無所适從,而且就一個晚上也沒什麼。眼看都已經快2點了,伍勇便到前台去開了個包夜,然後又拿來兩瓶喝的,依然還是綠茶和營養快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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