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章惇紅着臉,蹙着眉頭,瞪着兩眼直盯楊光華。楊光華避開章惇的眼光,往旁邊閃了一下,給章惇讓出位子。章惇又問了一句:“剛才你說的那話是誰說的?是誰膽大包天、竟敢惡毒攻擊先帝?”
楊光華被章惇問住了,一時不知如何回答才好。倒是徽宗,背起手來,随口道:“楊助理在給我學,從街上聽來的一些話。這些話嘛,不足為信,權當聽聽笑話罷了”。
當然,章惇并不信這話。可這是皇上說的,不信又能怎麼着?他隻能不再追問。但楊光華是自己手下的人,自己不能允許手下人瞎胡鬧。便用右手食指點劃着楊光華說:“楊光華你要記住,皇上是天子,天子高堂,不是你想來就來的,以後沒有我的允許,不得随便到皇上這裡來。那些街談巷議的風言風語,更不能傳播,否則你就是傳播謠言、破壞安定,要受法律制裁的。知道嗎?再說,蘇轼一案,是先帝判定的鐵案,容不得任何人說三道四,更甭說試圖推翻。誰若膽敢再信口雌黃,定要以诋毀先帝、污蔑朝廷定罪嚴懲!”
章惇聲色俱厲義憤填膺,而楊光華卻隻“哦”了一聲,并無其它反應。章惇覺得,這無異于是對自己權威的蔑視。章惇對這個楊光華有一種本能的反感甚至厭惡,尤其看到楊光華跟徽宗在一起的時候,就覺得他們狼狽為奸,在一起一定沒什麼好事。所以,此時他就想,當着皇上的面,好好教訓一下這個徽宗提點的什麼大才子,免得說不定哪天他會狐假虎威,讓他知道馬王爺有幾隻眼。也讓徽宗知道,即便你是皇上,也不能任性妄為。
其實,徽宗特别讨厭章惇,如果不是因為自己還沒親政、又有太後的多次規勸,也許早就讓他卷鋪蓋走人了。省得他仗着是首相,一天到晚端着個架子耍威風,前有阻攔楊光華給我當秘書,今天竟然又當着我皇上的面訓斥我的密友,眼裡簡直就沒有我這個皇上。所以此時徽宗也沒好氣地接過章惇的話頭:“是我讓梁師成叫他來的,隻是想問一下他祖上的一點事。章相你有事嗎”?
章惇看了看楊光華,原本還想再教訓他幾句的,徽宗這麼一問,隻好說:“是有事,本來應該明天早朝的時候再向皇上禀報,可是事情有點急,必須馬上禀報皇上”。
楊光華聽章惇這樣一說,就給徽宗和章惇各自行過禮,說了一聲:“皇上,宰相,我先回去了”,就離開了禦書房。
楊光華一走,徽宗的心裡竟然有一絲絲的失落。本來跟楊光華聊的正熱乎、正高興呢,被章惇打斷了,搞得很是無趣,無聊。徽宗一直望着楊光華沒了身影,這才收回了目光。這一切章惇都看在眼裡,心裡愈加的不舒服。
徽宗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頭也不擡地問道:“什麼事?說吧”。語氣很冷、也很生硬,沒有一點溫度。
章惇回道:“皇上,您是一國之君,萬乘至尊呀。這個楊光華,初生的牛犢,簡直不知天高地厚,您可不能慣着他。這才到中書省上班幾天呢?就要跟我叫闆了。”
徽宗擡起下巴,“唔”了一聲說:“怎麼回事?”
章惇接着說:“我安排他寫一篇關于熙甯變法的專題文章,他寫出來的内容專給我唱反調,我安排讓他回去改,他卻跑到您這兒來了。動不動就往皇上這裡跑,成什麼體統,像什麼話嘛!您不要看他表面文文靜靜的,可他膽子大的很,心也很野。還是讓他離遠點兒為好”。
徽宗并不看章惇,而是眼睛看着兩手,右手拇指和食指捏着左手指頭一根一根地搓。聽到這裡,又問了一句:“你該不是專門為楊光華的事來的吧”?
“當然不是”章惇回答“我最近聽說皇上要用韓忠彥,是吧”?
徽宗依然面無表情。語調冷冷的問他:“用,怎麼樣,不用,又怎麼樣?”
章惇一聽徽宗如此說,語調立即又高了起來:“不能用,萬萬不能用!一則,他是典型的保守派,對熙甯變法和先帝的決策從思想上抵觸,行動上更是阻撓。這樣的人如何能重用?不治他的罪、貶他或者流放,就完全是看在他弟是驸馬的面子,要是用這樣的人,豈不是否定熙甯變法、推翻先帝決策?二則,他的弟弟韓嘉彥是驸馬都尉,如果重用他,豈不是搞裙帶”?
這時,徽宗才擡起頭來,揚了揚眉毛,問了一句:“你說完了吧?”見章惇點了點頭,就接着說:“老宰相的耳朵就是靈啊!我并沒有一定要用韓忠彥,即使用了他,也不見得就是推翻先帝決策,更不能說是否定熙甯變法吧?而至于楊光華嘛,不過就是一個心地幹淨,心直口快的小夥子嘛。既無城府,也無心計,何必小題大做呢?好啦,我還有事,你先回去吧”。
章惇原本還想就熙甯變法問題,再談點自己的觀點,聽徽宗如此一說,也隻好悻悻地走了。徽宗望着他的背影,從牙縫裡擠出了一句:“可惡”。
此時,梁師成把用明前龍井泡的熱茶遞到了徽宗手上,徽宗一邊品着茶,聽梁師成說:“皇上,昨兒下午我到中書省的時候,聽到宰相在政事堂訓楊光華,訓得可狠了。今天又當着您的面訓他,好像楊光華犯了什麼彌天大罪似的,是不是有點過分呀”?徽宗一聽,把茶杯“咚”的一聲放在了書桌上,說道:“就是,過分,可惡!走,去慈德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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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就往慈德宮走去。一面走一面想:既然章惇提到了韓忠彥,那就請示太後,盡快把這個問題解決了,順帶也把蘇轼的問題解決了。
可沒想到的是,走到慈德宮門口,卻聽見章惇在裡面說話。徽宗一聲不吭地直接走了進去。
太後目光迎着徽宗說:“正好啊,宰相在跟我說韓忠彥的事,皇上也一塊聽聽吧”。
章惇卻說:“老臣給皇上說過了。太後和皇上議事,老臣告退”。
太後眼望着章惇的背影,用手示意徽宗坐下,接着問到:“章惇剛才去過你那裡呀?”
徽宗點點頭,說:“他給我說,不能使用韓忠彥”。
太後問:“為什麼,他給你說了嗎?什麼理由啊”?
徽宗就把章惇說的兩個理由說了一遍。
太後說:“這個章惇呀,老糊塗了吧?剛給皇上說過,又來跟我說。這是什麼行為啊?不厚道啊”。
徽宗說:“這兩三個月,這樣的事他可辦了不少。可能真是老了。我來就是向太後您禀報韓忠彥的事。”
“哦,韓忠彥這個事,你想怎麼辦呢?”太後問。
徽宗用謙恭且期盼的神色看着太後說:“我原本在朝廷裡就不認得幾個人,更沒有知心能用的人,朝廷現在上上下下都是章惇的人。您說話還可以,我說話是沒人聽,都聽章惇的。再這樣下去,我這個皇上就沒法當了。所以我想提起幾個才學能力具佳的人來。在用人上,咱們不要再計較什麼黨什麼派,打破這個框框。韓忠彥這個人我了解他,既忠于朝廷,辦事又穩當,才華沒得說,聲望也挺高的”。
太後點點頭,說:“用人的事啊,是大事,朝廷現在的局面,我也知道。我考慮了一段時間了。章惇哪,是打着改革的旗号,打着先帝的招牌,推行自己的東西。你想打破黨派的框框,我贊成。隻是我擔心呢,章惇這些人啊,會成為一股強大的阻力。所以我想啊,要用韓忠彥這些人,就先在政策上掃清障礙。既然咱們要做一代開明的朝廷,就要摒棄這黨那派,把前朝遺留下來的一些問題解決好。解決前朝遺留的問題,可不是否定先帝。這是兩碼事,不要怕章惇那些人說。比方說那個元佑黨人”。
徽宗插話說,“還有什麼,烏台詩案,都一塊平反”。
太後若有所思,想了一會兒,說:“那不妥,你要平反,你要撤掉那些處理決定,人家說你否定先帝,咱就沒話說了。從國家治理的角度說,為了體現新朝的寬大仁慈,政治清明,和衷共濟、天下歸心,新皇登基之後,該進行一次大赦。這大赦,不單單是赦免全國牢獄裡的普通犯人,也要大赦那些受到朝廷處分、而在受處分過程中表現良好的官員”。
太後說着,徽宗就想到:如此一來自己的偶像,全才人物蘇東坡,也就能夠順理成章、名正言順的回到朝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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