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媽劉曉燕病重了,這讓吳翠哈一時難以接受。
吳翠哈對舅媽劉曉燕的感情也并沒有多麼深厚,但是因為母親丁紅之這邊隻有大舅家這一門親戚,自己和大舅家的三個孩子又非常親,和大舅的感情更好,對舅媽隻能說是愛屋及烏,從哪一方面對舅媽也不能不好。
而舅媽這個人,一輩子圍着家庭轉,照顧了一大家子人,雖說姥爺去世時,種種迹象表明舅媽對姥爺并不好,姥爺才選擇來女兒家,機緣巧合發生了那些事,吳翠哈也從來沒有責怪過她。
作為母親,她愛自己的孩子,保護自己的孩子,都無可厚非,哪怕是親情有沖突的時候,她站在了女兒的一邊,吳翠哈沒有一點對她的怨恨之情。
這樣的一個人,這麼多年,她一直是一個隐形的存在,吳翠哈通常不會想起她,但是知道她一直在。突然聽說她要離開了,心裡還是很難受的。
第一反應就是要趕去城裡看看她,還是沒有辦法相信,那個好好的大活人,說病重就病重了?說要離開就要離開了?吳翠哈的心裡於堵了一大塊泥巴一樣的東西,塞在心頭,慢慢浸透。
“媽!”吳翠哈叫了一聲丁紅之。
丁紅之冷冷地站着,整張臉像雕塑一樣。看着她那張臉,好像電影裡的蠟像,不像人的真實皮膚。吳翠哈以為母親吓壞了,或許是難過極了。
“東西都挺好,明天順順利利把婚結了,結了婚就好了!”丁紅之好像沒有聽見女兒的話,對李小寶和胡立大聲說。
“媽!要不我們現在就去城裡看看舅媽?”
“不用了!都是定數!我們隻管把自己家的事兒做好!現在結婚這個事兒在我們家最大!其他的先都緩緩!”丁紅之沒有看女兒,她像是在自言自語。
吳翠哈無語了,丁紅之是知道的,早就預測到的。
“行,小寶、胡立,你們兩個再看看,咱們家還有什麼需要準備的?我一時有些亂,你們自己多想想吧!”吳翠哈不想再多說話了,隻想一個人安靜地待一會兒。
“翠哈,你上炕睡會兒,我和胡立做飯去,今兒晚你二大爺和二大娘還來家裡吃飯,我要多做點菜,還要給你姥爺他們送去,現在就做,可不要晚了!”丁紅之慌慌張張地走出去,胡立跟着也出去了。
“媽,你也别太難受了!我去醫院看了,舅姥現在誰都不認識,人瘦得脫像了,就是靠日子呢!丁秀二姨和我說,上次來家裡,姥姥給她算命,就看出來了,還很含蓄地告訴了她,她那時沒多想,但是聽了姥姥的話沒有着急回米國,也算陪着舅姥走到最後,她還說有空要來看姥姥!”
吳翠哈一下子想起來丁秀,丁紅之給她看,還說讓她多待幾天,那時候舅媽健健康康的,丁紅之就看出來了,隻是沒有明說,這麼看來,丁紅之看得是真準,她早就知道舅媽最後的人生。
她現在沒有說去城裡看望舅媽,那就是她心裡有數,想到這裡,自己心裡還好受一些。
院子外面有人敲門,李小寶掃了一眼,不知怎麼,李小寶好像知道門外來的是誰。
“誰啊?”吳翠哈盯着李小寶看。
“我去看看!”李小寶被看得有些神色慌張。
吳翠哈沒有再問,李小寶快步跑出去,不大一會兒,就帶着一個人進來了,這個人,不是别人,正是李誠實。
吳翠哈坐直身子,瞪着眼睛看着李誠實。
“翠哈呀,這不孩子要結婚了,我這個當父親的也不能一點表示都沒有啊!我來是想和你商量一下,孩子們需要什麼?明天的婚禮我能不能作為家長來參加?”李誠實看出來吳翠哈眼神裡的不友好,特意弓着身子低眉順眼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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