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三、四、五!”
吳翠哈數到了第五棟,深呼吸了一下,正準備拐過去,就看見兩個十幾歲少年。
這兩個少年是一男一女,低着頭從中間的那家小院門走出來。
兩個人袖子上帶着黑色的孝布,各自都背着一個布包。少年當中女孩看起來大一點,男孩小一點,兩個人的個頭差不多,男孩看起來更稚氣。
那個女孩的眉眼像極了柳條,男孩的臉上,也能看到柳條的影子,但還是能看得出來李明的模樣。
不用說,這兩個一定是柳條的孩子。
“你們好!”吳翠哈先說話。
“你是?”男孩遲疑地問。
“我們認識你嗎?”女孩冷冷地看了一眼,不屑地問。
“我猜你叫李秀!你嘛,叫李亮!我猜得對嗎?”
兩個孩子驚訝地停下腳步,沒有馬上說話,而是非常敵意地盯着來人上下打量。
“你腳上的這隻鞋,和我大舅穿得是一樣的,你是誰?”男孩一眼就看出來,吳翠哈穿的那隻鞋是柳丁的。
“我是算命的!鞋子嘛,撿的!因為我的鞋子在火車上擠丢了一隻。唉,人太多了!我還沒到站,就被擁下來了,沒辦法,火車走了,我隻能在這裡轉轉,反正待着也沒事,給你們倆算算啊?”
“你是算命的?你單單隻是看看我們,就能算出名字?你還挺神啊!”男孩顯然不相信剛才的話,眼睛瞟着姐姐。
“對!我真是算命的!也可以叫我神婆。不要小看我哦!我在我們那裡算得很厲害的!是很出名的!但是現在,我實在太餓了,想用本事換點吃喝,你們覺得我能做到嗎?”
“姐,我看她還挺可憐的!要不我們”男孩聽了吳翠哈的話,心立刻軟了。
“壞人都裝得很可憐,不然怎麼下手啊?”女孩皺着眉頭,瞪了一眼男孩,雖然是說給男孩聽的,其實是給面前這個人聽的。
“沒事兒,小孩子,警惕性高是對的!你家住哪兒啊?大人在家嗎?可以讓你家大人來看看我是不是壞人!”吳翠哈笑着對兩個孩子說,忍不住心酸。
柳條死了,留下兩個孩子。這兩個孩子一大早上就背着東西出來,不用說,就是被攆出來了。
女人啊,勤勤懇懇一輩子,不舍得吃,不舍得喝的。可人一死,孩子不受待見了不說,家也散了。看着兩個孩子,吳翠哈心裡替柳條不值。
“我爸不在家,他上班。家裡隻有一個大人在,不對,還有一個小孩兒。”男孩還是忍不住說出了情況。
“李亮!你!”姐姐李秀氣紅了臉,大聲呵斥弟弟。
“姐!我們帶算命的回家,讓她給那個壞女人算算,算算她的心有多黑!再給算命的拿點吃的,她真的挺可憐,鞋子都穿錯了!我們這裡每天隻有這一趟列車,她沒吃沒喝的可怎麼辦啊?我看她不能騙我們!”
“你知道啥啊?給我閉嘴!”李秀看制止不了弟弟,一跺腳把臉扭了過去。
“李秀啊,阿姨不是壞人,你家裡有大人,就帶阿姨去,我當着你們的面算,你們也好看看,我到底會不會算命,真的沒騙人!我算得準,你們給我點吃喝,不吃虧!”
李亮看李秀沒再反對,就立即說:“中間的那個小院就是我家,我帶你去!可是,我家的那個大人,我不确定她願不願意讓你算命,她很兇的!算了,不管她讓不讓算,我都給你拿點吃的!你盡管放心!”
吳翠哈明白了,孩子們口中的那個大人,一定是李明準備迎娶的女人。
柳條這才剛死幾天,李明就迫不及待的要續弦。
現在看來,那個外面的女人已經登堂入室了。柳條的家,女人不僅已經住進來了,還把兩個孩子攆出去,這分明是鸠占鵲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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