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号響,已經逃的困頓不安一宿難眠士兵們又被千夫長催促着拔營趕路,一個年輕的士兵看着四周連綿的山麓,突然絕望地哀号了一聲:&ldo;難道我們真要統統埋骨于此?!&rdo;悲傷象是瘟疫一般在軍營裡蔓延開來:司馬成義旦夕就至,迫地他們丢盔棄架一路北逃,無糧無衣,何以禦寒‐‐慌不擇路之下逃到這群山峻嶺之間,也不知幾時就被追上而身首異處!又有幾個士兵圍過來,都在議論着他們已經連吃了三天的米粥,剩下的那一點糧食又能撐幾天;主将自撤軍以來就不曾露面,該不會是真地生命垂危,還是已經死了,還哄着他們這一幹人一起陪葬!恐慌,憤怒使這些漢子聚攏在一起,喧嘩起來,要求面見主将,否則甯願立死于此也不前行一步‐‐幾個千夫長喝令禁止,反更加引起激憤,一群人推倒旗幟,殺死阻事之人,蜂擁至帥帳前,喊聲震天‐‐兵變一觸即發。&ldo;楚大将軍,我們敬你英雄無匹,才将性命相托,到如今卻被人追到如此田地,你定要給我們個交代!&rdo;帳篷裡還是沒有聲息,群情更是洶湧:&ldo;難道将軍真地死于亂軍?&rdo;&ldo;柳副将都帶兵逃了,将軍肯定已經遇難,我們還守着做什麼?!散了吧,隻不定還有個活路!&rdo;&ldo;對!散了吧!再抵抗也是死路一條!我們求功名而已,何必為北越賣命!&rdo;話音未落,但聽嗖地一聲,一道箭羽自帳前襲空而來,牢牢地釘入百步之外的轅門之上,力道之大,震地整根木頭都不住晃悠。&ldo;是将軍!他沒事!&rdo;不知誰叫了一聲,衆人對佑晟早有懼服之心,都不敢置信地盯着那個帳篷‐‐但見帳角一掀,楚佑晟披挂整齊,神容肅穆地出現在三軍面前。所有人不自覺地松了口氣‐‐楚佑晟沒死,他們依然有生還的希望!&ldo;說的對,你們本非北越人,何必為朝廷賣命?但是如今,我們已經毫無退路了!&rdo;楚佑晟的聲音,輕易地嘹亮在清晨的天空,&ldo;我軍有多少兵力?三萬‐‐而司馬軍數倍于我!司馬成義之殘暴衆所共知,投降是死,繼續撤逃糧草不繼一樣是死!如今叛軍傾巢而出,隻要一敗便萬劫不複,那何不就在這眭水北端,與他們厮殺一場,就是血染黃沙也是男兒本色!&rdo;場上一片寂靜,呼吸不聞‐‐&ldo;你們不是北越官軍,而是我楚佑晟的子弟兵,惟有我才能将你們帶出升天‐‐我不會讓任何一個人死在這荒山野嶺!信我者拿起刀劍,不信者收拾行李離開我決不阻攔!&rdo;楚佑晟大手一揮,三軍立時讓出一條道來,可有幾個人剛有異動,就立即被左右砍翻在地,衆人齊刷刷跪下:&ldo;橫豎是死,我們願以将軍馬首是瞻,拼死一戰!&rdo;&ldo;好!&rdo;楚佑晟擊掌而贊,信手便開始解甲,一件件地砸在地上,也砸在每一個人的心上,&ldo;傳我軍令,夥頭營埋火造飯,有多少米糧酒食盡皆煮了,大家飽食一餐,之後打破釜鍋辎重,三軍身不批甲,全速前進,日落之前抵達眭水平原,與叛軍一決生死‐‐誓以一戰定江山!&rdo;鳥撲簌簌地驚起一片雪落,興許是為了那震天一般響徹雲霄的虎吼‐‐&ldo;是!!!!&rdo;司馬成義率衆追至,隻見到一地破碎的酒壇和廢棄的盔甲帳篷,不由得意地縱聲笑道:&ldo;聞我大軍将至,竟倉皇若此,楚佑晟有何可懼!&rdo;劉遠威心下不安,略微又勸了幾句,司馬成義哼了一聲:&ldo;出了這山,便是平山曠野,眭水之濱,有無伏兵一望即知,你還怕他還有兵力與我硬捍麼?!已經追到此處,叫我放手絕無可能!&rdo;劉遠威無奈,隻是他的腦海裡,一直忘不了在那火光沖天的後宮中,楚佑晟平淡地那一句&ldo;你走吧,我不殺你。&rdo;是憐憫?還是蓄意?他一個寒戰,耳邊卻突然一陣雀躍歡呼,他擡頭一看,隻覺豁然開朗‐‐北越北疆最大的一個平原眭水平原已在眼前,遠遠一條銀練橫貫于荒漠之上,那便是接連南北的北越第一長河,眭水。寒風撲面而來,割地人臉皮生疼,司馬成義執鞭而笑:&ldo;遠威,看到了麼?那些喪家犬準備渡河了!&rdo;劉遠威眯眼一看,果然有一隊人馬正在過河,隊形拖滞,軍旗歪斜,恰是大敗之軍‐‐難道他錯了?楚佑晟不過匹夫之勇,不足為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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