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陳琛出了一身冷汗,同血漬凝在一起,冰冷冷地貼在背上‐‐他被一步步地拉入一個局裡,現在監獄警報已經拉響,他已是逃犯身份,當真是走也死留也死!&ldo;殺我,可以。&rdo;陳琛閉上眼,絕望似地就要雙膝跪下,&ldo;放過佛恩,他已是殘了的,對你們大局無礙。&rdo;他尾音未落,忽而就着俯勢,一個箭步疾沖過去扳着陳再勵的腰猛地一摔‐‐他牢牢地将人釘在地面上,剩餘完好的那隻手高高揚起,指縫間赫然又是那抹染血的刀片!陳再勵全身劇痛的瞬間卻掙紮着猛地将槍對準不遠處的佛恩,咬牙道:&ldo;我沒傻到像黃月生那樣大意‐‐我補上一槍,他就死定了‐‐陳琛,你是亡命之徒,他也是?&rdo;陳琛的胸膛劇烈起伏,他右手已廢,又以全身之力壓制着陳再勵,實在支持不了多久,若是等到獄警發現他們始終圍追而來,那也是個死字,他知道應該速戰速決,可那一刀卻着實不敢劃下!二人僵持着都不敢輕舉妄動,直到身後傳來刻意放大的沉穩而清晰的腳步聲。陳再勵一喜:&ldo;裴峻,這兩名犯人越獄!快來幫我!&rdo;陳琛背對着他,心裡突如其來的一陣發冷。裴峻毫不猶豫,擡手一槍,子彈精準地打穿了陳再勵的腕骨,黑鷹手槍脫手,遠遠地甩到一邊。陳再勵大聲呼痛,疼地滿地打滾,嘴裡怒罵不止,裴峻冷冷地道:&ldo;我一直都在想,誰是張巧豐在喜靈洲的内線人,隻是沒想到那個人會是你,真是會做戲。&rdo;陳再勵收了哭聲,雙眼狠厲:&ldo;……原來你就是那個要查我們的條子!&rdo;他忽而住嘴,他突然有個可怕的猜想‐‐他怎麼會來的如此恰巧‐‐他與他,所有人,每一步,其實都在裴峻的算計之中!他就是請君入甕,但最終目的是引出他從而揪出他背後的張巧豐!&ldo;那張sir有沒有話你知,出來混,遲早要還的?&rdo;那語氣陰涼涼的,陳再勵周身一顫,殺意,赤裸裸不加隐藏的殺意!&ldo;你不能殺我!裴峻,你自己也知道,每把槍每發子彈都有編碼你不可能殺你的上司!&rdo;陳再勵鼻青臉腫地擠牙一笑,&ldo;要你查案的人,可想要一個活生生的我!我是人證,也有物證,你敢殺我?就算我有罪,你也沒權力處置我,隻要你還穿着這身警服‐‐裴sir!&rdo;裴峻的喉結緩緩地上下滾動了一記,終于将配槍插回套中,但陳再勵尚不及得意,那搭在腰間的手卻忽然方向丕轉,迅雷一般地從腰間拔出了另一支左輪抵進他的頸窩。&ldo;對,裴sir殺不了你,但裴峻可以。&rdo;裴峻手指微動,扣住了北非之獅的扳機,眯着眼輕聲慢語,&ldo;證據,是可以捏造的。&rdo;你以為,我是個多清白幹淨的人?!一聲槍響,一道身影重重地砸倒在地,瓢潑血雨中,紅白之物從開瓢的頭蓋骨中噴薄而出,向上飛出一米有餘,裴峻抽身及時,但臉頰嘴角依舊沾染了零星猩紅,他收槍回身,信手抹去了那點殘紅,但目光殘忍,望之依舊森然如修羅。&ldo;走。&rdo;他沒有回頭,&ldo;不出三分鐘,警察最會排查到這裡,再不走,你永遠也走不了了。&rdo;陳琛卻沒有動,他問:&ldo;……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早就算計好了?&rdo;包括他先前的蓄意勾引,包括佛恩與那個越南人的殊死搏鬥!他一直冷眼旁觀,直到引蛇出洞,直到他看到他想要的那個答案!其間血流成河,死傷何人,他亦無所惜‐‐早該知道的,裴峻,一貫的無血無淚無情無義,不過是再次利用了他,而已。裴峻挺着背,平靜地道,&ldo;對,我在佛恩的身上安裝了竊聽器,所以你們的計劃‐‐我一直都知道,一直都……将計就計。&rdo;他止了聲,陳琛站在他的身後,貼地很近,手裡捏着的刀片則深深刺進了他的背心。葉靖生說,真正的愛人,敢于将後背留給彼此。他們算嗎?他不知道,但他還是将後背留給了自己的愛人‐‐亦是敵人。裴峻咽下一口血沫,強迫自己轉過身來‐‐刀片在創口上生生扯出一道橫長的裂傷,大片鮮血洶湧而出,幾乎瞬間浸透了陳琛的左手。他觸電似地松手,有片刻的失神,為此刻裴峻目中的水光。&ldo;這一刀,我該受。佛恩之事,非我本意,但若從頭再來,我一樣會做此選擇‐‐凡事,都是有舍才有得。&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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