苻堅低頭掩去唇邊的激賞笑意‐‐任臻這小子,到底奸猾,又膽大包天什麼話都敢說,當衆就噎的呂光快要下不了台。耳中聽呂光誠惶誠恐一般又要開口解釋,忙一擡手止了,溫言勸慰道:&ldo;世明不必如此。你我名為君臣,實乃兄弟,若真地見疑于你,我如今境況,反不敢來涼州相投了。&rdo;輕輕巧巧的一句話便顯得他全然以誠待人,又直砭時弊,開門見山地解了呂光暗憂疑懼。任臻低着頭一撇嘴,不得不承認姜還是老的辣。口中則繼續道:&ldo;我主有書一封,命末将面見酒泉公之時呈上。&rdo;呂光正尴尬地巴不得一言帶過,自然也不肯再重提舊事去為難這個一點也不似他口中所稱&ldo;鄉野武夫&rdo;的難纏燕使,忙命人下階取了奉上。信中所寫自然是關于兩國修好結盟,共同出兵伐姚之事,卻是昨夜剛進姑臧城之時,任臻臨時寫就的,末了還順手摸出随身印玺在紅瓦牆垛上蹭了蹭,在上端端正正地蓋了個鮮豔的紅戳。呂光一目十行地看畢,正欲說話,忽聞宮門之外唱名次第傳來,原是後涼尚書令段業聞訊進宮了。段業原也是前秦中樞重臣,雖非氐人但家族世代侍秦,苻堅原先亦頗信之,故而當年派呂光平西域之時,便将其撥給了他做參軍。這段業見了舊主,循例哭拜完畢,便怒氣沖沖地沖着呂光拂袖而起道:&ldo;當初酒泉公曾言半幅天子儀仗禮送天王歸隴,并親派大公子前往大震關迎駕‐‐怎的如今天王白龍魚服方才到的了姑臧城,而大公子至今人影不見?!&rdo;呂光聞言便微一擰眉‐‐他心中原就因此有些惴惴,如今被他一問竟一時嗫嚅不能答,其實他途中也曾去信數封詢問,呂纂皆言一切無恙,誰知忽然傳來天水郡守&ldo;叛亂通敵&rdo;之說,苻堅在路上不止是&ldo;恙&rdo;了,險些連命都要交付給這片殘山剩水,雖說那叛臣父子最終伏誅,但自己長子這番坐視不管的行為,無論如何都不好對人交代‐‐何況還是對其素有不滿又權勢頗重的段業呢。正在籌劃說辭之際,殿外忽又傳來唱名,卻恰巧是呂纂此時亦還朝了。一時那呂纂拾階而上步入殿下,卻是面色蒼白腳步虛浮一副枯槁病容,連一貫鐘愛的華服高冠都給棄了,一見了諸人便一個不支踉跄跪下,涕淚縱橫地自行請罪,言稱自己因染時疫,纏綿病榻以至于滞留隴關動彈不能,不得以坐視苻堅先行離開,誰知路途竟遇兇險,他一聽此事,吓地晝夜難安,不顧病體日夜兼程趕回姑臧請罪雲雲,将天水遇襲一事全給推到了已死了的郡守父子身上,更稱他們必是受人指使欲壞燕涼合盟。一席話洋洋灑灑編地有理有據有情有理,世子呂紹因那天水郡守原是自己舉薦,見自己那不知死心的大哥又把髒水潑到自個兒頭上了,便不得不出聲辯解道:&ldo;大哥不妨明言,他們卻是受了何人指使?&rdo;呂纂看也不看自己的世子弟弟,隻對着上位的呂光懇切禀告道:&ldo;如今西燕楊定已兵陳蕭關,姚秦之主姚興自然最希望的便是天王陛下有個長短,則燕涼必定開戰,他可從中漁利‐‐焉知不曾勾結我朝中人暗下殺手?&rdo;呂紹氣道:&ldo;天水郡守原是文官出身,素來與外族之人無涉,如何勾結姚興?!我倒是聽說天水之亂别有内情,否則若郡守父子真心要反必定考慮周詳又怎會輕易敗露,以至一夜之間就雙雙被殺?而後大哥立即派人頂替其位接受天水城防,事後方才禀告姑臧,卻是為何!&rdo;呂纂霍然起身,怒瞪其弟,誰知還沒開口便虎軀一震,哇地嘔出一口血來,點滴濺在胸前,尤為觸目驚心,呂光吓了一跳忙命人攙住,又叠聲要宣太醫。段業在旁袖手看了好半晌,此刻才冷笑道:&ldo;答不出便答不出,何必如此氣苦呢~隻是賢侄病體至此,還挂心姑臧的情況,日夜兼程地趕回來,出現地恰逢其時,實在叫人汗顔愧疚呀~&rdo;六十下段業自恃位高,不以大公子相稱已是托大了,還更進一步以&ldo;賢侄&rdo;喚之,實乃将自己擺上了與呂光相伯仲的地位‐‐在他看來,呂光與他同在苻堅之下,互為兄弟也無甚僭越之處。呂光雖是武将出身又哪裡聽不出來,但面上卻還是不動聲色地道:&ldo;呂纂疏忽在先,不能不罰,但如今病至如此還不忘天王,總算其志可嘉、其情堪憫。&rdo;段業本就為找茬而來,哪會懼他臉色,當下挑明了道:&ldo;酒泉公愛子情切不假,然則此事總得有個了斷!&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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