苻堅走回他身邊,盤膝坐下,輕輕一拍他的後腦勺,隐帶斥責之意地道:&ldo;莫說傻話。你還在那,我豈可獨自逃生?&rdo;他偏過頭,與任臻四目相接,&ldo;你我是盟友,不管前事如何,如今确是榮辱與共,生死攸關。&rdo;任臻似有所感,沉默半晌之後忽道:&ldo;我以為你我之間,當有國破家亡之仇。&rdo;&ldo;從我知道你不是慕容沖而決定與你合作結盟開始,便将滅國之仇放下了。&rdo;苻堅望向那堆火,苦澀一笑:&ldo;兵圍長安的是慕容沖,你是半途頂替,當時情勢若我是你也會直取長安,不破不還。你進長安之後能約束三軍秋毫無犯修複宮室與民生息‐‐若還是慕容沖入京,依他的秉性,隻怕煌煌長安必成血池地獄,如此說來,我還真是該替三輔黎民謝一謝你。何況當年前秦風雨飄搖,叛亂四起,不是你,也會是旁人。天下大勢如此,怨天尤人又何用?若真要怪,便也要怪自己當年太過自傲,尚未四海歸心便急于一統天下。&rdo;苻堅一世英明,唯淝水之戰為後人所诟,責他剛愎狂傲目空一切,号稱自己所将之兵&ldo;投鞭足以斷流&rdo;,誰知與東晉的北府兵兩軍對壘卻未戰先退,三十萬大軍首尾難顧,倉皇回撤,風聲鶴唳‐‐早有異心的降将紛紛叛變,中原九州狼煙處處,本已問鼎中原的前秦帝國瞬間分崩離析。&ldo;你那一戰,輸的着實冤。若實打實地硬仗,東晉王朝的北府兵未必真能擋得住前秦鐵騎。&rdo;任臻誠心實意地道。苻堅一擺手:&ldo;東晉朝廷是昏弱,但謝玄乃南朝第一将,極善攻心,他知我素來愛才,喜納降将,早早便派朱序等将詐降,混入軍中,一一分化那些早藏二心的異族降将,平日自是無事,一旦有變,三軍必亂。這點我不如他‐‐我識人不明好大喜功,确是事實。&rdo;。任臻聽地入神,不免略有期待地道:&ldo;都說江左謝家叔侄芝蘭玉樹,倒真想會一會他。&rdo;苻堅雙手撐地,身子微微向後仰去,偏過頭看向他:&ldo;你是想見謝安,還是謝玄?‐‐那謝玄文韬武略,少年英俊,乃是神仙一般的人物,想必是他了?&rdo;這話已是語帶調笑‐‐苻堅自踏上隴西開始,待他便不似在長安那般戒心重重,态度語氣也随意了許多。任臻白他一眼:&ldo;小爺我挑食的很,偏就不愛吃嫩草了,行不?&rdo;苻堅做恍然大悟狀:&ldo;原來你是沖着謝安去的。&rdo;任臻氣地捶他一拳:&ldo;那也太老了!&rdo;苻堅悶聲一哼,任臻随即意識到因他披着長袍,自己一時不察怕是打中了未愈的傷口,忙俯身去看,拂開衣領見好歹沒有血色滲出方才松了口氣,擡頭笑道:&ldo;幸好沒再綻裂‐‐都是你愛胡說,這麼想再受一遭折磨?&rdo;苻堅恰好低頭,二人便在瞬間湊地極近,幾至呼吸相聞,任臻不由地頭皮微麻,耳中聽他道:&ldo;若還是你執刀,便也算不得折磨。&rdo;任臻不自覺地避開目光,略帶尴尬地道:&ldo;又胡說了。真這麼愛多紮幾刀,方才便該成全了你。&rdo;苻堅依舊嘴角噙笑,但眸色卻是一暗‐‐忽也覺得自己同任臻開這樣的玩笑,未免有些失了分寸。便仰頭退後,稍稍拉開了彼此間的距離,随即聲音一沉,已是恢複常态:&ldo;快睡吧,明日還要找些吃食,盡快養好了傷好去尋拓跋珪他們。&rdo;任臻咳了一聲,起身道:&ldo;你先去歇息,我守夜,此處雖偏僻卻也需防着生人猛獸靠近。&rdo;苻堅點了點頭,這當口了也不與他推讓,自在火堆旁鋪上一層幹草,側卧躺下。靜夜無人,任臻守着洞口,面對幽冥森然的一片山林,小小打了個寒顫。他起身向火堆走去想去穿上已經烘幹了的衣服,卻不由自主在苻堅身邊駐了足。他方才枯坐無聊,在腦中推演了一遍事情的來龍去脈,卻還是不解沮渠蒙遜所作所為。如今他落難在外,與衆失散,堪稱前途未蔔,但奇怪的是心裡卻很是安定平和并無慌亂。他不由地俯身看向那苻堅似已熟睡的臉孔‐‐是因為身邊有他麼?不知何時起,他做事已開始征求對方的意見,甚至因他而安心‐‐他們本該是是相互提防利用的關系啊。任臻伸出手指輕輕撫向他堅毅的面龐,卻在觸及的瞬間猛地收回手來,随即苦惱地皺起眉,幾乎想狠狠抽自己一巴掌解恨‐‐苻堅可以是盟友可以是仇敵,卻獨獨不該也不能成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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