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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定還在猶豫，任臻趕緊趁熱打鐵道：&ldo;何況此去潼關，沿路不少巨匪盤踞頑抗，正好帶着你的威遠營一路剿滅‐‐以殺代練，原就是最好的練兵之道。這威遠營為你一手所創，如今軍容未整、軍威未盛，你要半途就棄了他們？&rdo;苻堅聽到此處已知事無可圜，隻得出面道：&ldo;既如此，你先不必随我回姑臧了。&rdo;楊定聞言感激道：&ldo;大哥放心。我一平定戰事，即刻回長安卸下兵權，往姑臧投奔您！&rdo;任臻亦感動地一拍楊定肩膀：&ldo;屆時朕水酒三杯，借兵三千，送你出長安！&rdo;苻堅聲色不動，唯微笑點頭而已。待商讨事畢，二人先後出帳，已是玉兔高懸。四下無人之時，苻堅忽然低聲道：&ldo;我不信潼關事了，你就會讓楊定去姑臧。&rdo;任臻知他方才一番剖白也隻能唬住楊定，便一笑道：&ldo;他是何等樣人你不知麼？那才是認死理的榆木疙瘩，既是認了你苻天王做大哥，死都要跟着你呢，我又豈能攔得住？苻堅沉默片刻，方艱難地開口道：&ldo;對，想攔住他，也就隻有這一個辦法。&rdo;任臻眨了眨眼，忽然放聲大笑：&ldo;曾幾何時，光明磊落到連降臣俘虜都能全心優待的苻天王變地這般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rdo;他邊笑邊搖頭，旋即語出驚人：&ldo;我再不擇手段也斷然不會對楊定下手！你若還是不信，我為人質，親自送你到姑臧去，如何？&rdo;此時的上将府中，倒是一反常态的門庭冷清，府前階外依舊戒備森嚴，氣派十足中卻隐約帶了點蕭瑟。&ldo;上将軍，皇上怎會點了慕容恒為帥！我們數月以來運籌糧草勵兵秣馬，難道全為了便宜此人‐‐&rdo;刁雲已在花廳裡候了許久，才等到慕容永姗姗而來，他本就心急，此刻觑着廳裡四下無人，便實在忍不住抱怨出聲。慕容永一擺手：&ldo;他是皇叔，如今更是武安公了，慕容氏得以封爵者他是第一人，你不可造次。&rdo;刁雲是眼中隻有慕容永一人的沙場宿将，聞言龇着牙道：&ldo;末将當然知道他是皇叔，一貫的老封君‐‐戰咱們苦打，功他頭個分‐‐這便罷了，怕就怕他那公子一貫強橫，隻怕借此抖起來又要生事！散朝之時，照例依官秩品級退下，他竟敢裝着與其父說話，并肩出宮‐‐他不過是個四品護軍！若再跟着武安公出兵放馬得了軍功，隻怕下次連上将軍都不放在眼裡了！&rdo;慕容永自知他掌控着的這派勢力并非鐵闆一塊，雖有他在上彈壓坐鎮，依舊暗鬥不止‐‐刁雲不是個愛嚼舌根的蠢貨蠻将，他和慕容鐘一貫地不對盤，自然也是怕這少年貴胄要爬到他頭上，欲先下手為強。他梭了他一眼，面沉如水地道：&ldo;既這麼着，那換你跟着武安公打姚秦去，慕容鐘留在長安跟着我，如何？&rdo;刁雲傻眼，換慕容鐘貼身跟着慕容永，等他一年半載打完仗了回來更不知道得排哪一位去了！猜出這位上将已然動怒，便不敢造次，漲着臉賠笑道：&ldo;不是。末将想着他們父子拿了兵權，總好過便宜了楊定，總還是姓慕容的……&rdo;慕容永袖了手，看着他一臉倒黴相地生掰硬轉，語氣便也适時地轉柔：&ldo;知道輕重便好，到底他們還是自家人。往後多用心在正事上‐‐你在宮中可有留意那人？&rdo;刁雲道：&ldo;什翼珪乖乖地請假養傷呢，這些天一點兒動靜都沒有。&rdo;頓了頓：&ldo;上将軍還是懷疑他？要不……借機，先下手為強‐‐&rdo;慕容永一搖頭：&ldo;此時不可，無憑無據……真要下手，皇上不會再輕饒我等。&rdo;他的确覺得近來這一連串的事情似有人暗中操控，卻也不敢再強出頭‐‐今次僥幸不代表能次次僥幸，不能再讓&ldo;他&rdo;更添忌憚了。二人又在花廳中商談片刻，眼見已過了戌時，不敢再擾便告辭出去。慕容永亦不再留，随即命人閉門謝客，早有下人迎上禀道：&ldo;大人，小小姐已候了許久，打發小的問大人可否傳膳了？&rdo;那小小姐者便是當年李氏遺孤，李氏在長安城中對慕容永有救命之恩，最後卻因故亡于己手，慕容永便收留了她，好生養在将軍府中，目為螟蛉幼女，如今長到六七歲了，阖府皆喚其為&ldo;小小姐&rdo;。慕容永知她一貫甚為粘他，此時卻全無心情，擺手道：&ldo;讓她自用便是。今日免膳，都下去吧，不必伺候。&rdo;話未說完，便自顧自地轉向書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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