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馭悄悄地走到了伊萊娜的房間外,透過半開的房門往裡看。
他不确定此時的伊亞利恩是需要獨處還是陪伴,便并沒有貿然進入。
房裡的多枝燭台已被伊亞利恩點燃,橘黃色的燭光照亮了整個房間,在這個寂靜的深夜中帶來了一絲溫馨。
伊亞利恩坐在地毯上,他的身邊攤着很多書本與圖冊,莫馭猜測那些都是伊萊娜的東西。
他正在思考到底是推門進去還是默默返回的時候,小觸須又從燭光投射的影子之中冒了出來,為莫馭打開了門。
莫馭:“……”總感覺某人使用起法相來越來越熟練了呢!
既然某人已經發出了無聲的邀請,莫馭便不再糾結,走進房間,在伊亞利恩的身邊坐下。
銀發的騎士盤腿坐着,懷裡抱着一本畫冊,他的雙眼原本注視着黑暗中的虛空,表情有些空白,卻在莫馭走到他身邊的時候轉而看向他的領主,露出了一個溫暖的微笑。
“晚飯時,我從精靈王那邊借來了這間屋子的鑰匙。”伊亞利恩說,“王說,這間屋子一直以來都是我母親在使用的,自從她離開後,這裡的一切都沒有人再動過,我可以自由地探索她的過去。”
“在看什麼?”莫馭好奇的問。
“媽媽的畫和詩集。”伊亞利恩答道,将手裡的畫冊遞給了莫馭。
俗話說外行看熱鬧,内行看門道。像莫馭這樣小時候在孤兒院裡學了些繪畫,上大學後又自己花了點錢系統學過插畫的半内行,大概兩種都能看。
伊萊娜的畫很精美,無論是畫風還是完成度,都可以算得上是大佬級别,她畫的多半是素描和水彩,畫冊裡有很多花花草草、精靈領地中的美麗景色,甚至還有不少精靈。
莫馭看着栩栩如生的精靈王的畫像,不由得好奇伊萊娜的那幅油畫會不會是她的自畫像。
在畫的空白處,還時不時會有伊萊娜寫的小詩或一句心情的描寫,那些古老的精靈文字的字裡行間中都透着世界的美好。
“她是個很浪漫的人啊……”莫馭感歎道,“這些水彩畫的配色都很生動活潑,活靈活現。”
伊亞利恩輕輕點頭:“她的心中充滿着愛意,對世界、對母樹、對她的親友們……我開始覺得,她或許會在漫長的旅途中愛上某個人,然後,便有了我。”
“隻是,”他擡起頭,看着那幅油畫,像是穿越時空與畫中人對視,“她所愛上的那個人,是否也像她那般的愛她?在她帶着我千裡迢迢地遠渡重洋的時候,他又在哪裡呢?是活着,還是已然沉眠于大地?是遠在南洲,還是他也一并來到了中洲?”
他頓了頓,眼裡充滿了哀傷:“會不會,他就是我母親帶着我逃離的原因……?”
莫馭輕輕地将騎士攬入懷中,高大的半精靈順從地将額頭埋入他的頸窩,像是在從他的領主的身上汲取力量。
“我害怕去想,但又忍不住去想。”伊亞利恩悶悶地道,随後他在領主頸間重重地吸了一口氣:“在這個世間,想要甯靜的活着,怎麼這麼難呢?銀龍也是,她也是,如果祂或她具有更強大的力量,是不是就能夠守護住自己所愛的、最珍視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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