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燈散發出淡黃色的火焰,照亮了半個房間。
一位少年盤腿坐在席子上,手握着一卷竹簡,側着耳朵仿佛在聆聽某種聲音。
他穿着一身素白的長衫,眉宇之間透着一股英氣,瞳眸之中似乎有星光躍動。
“你有聽到嗎?一首來自南方的鎮魂曲……”少年突然開口,打破了此刻的甯靜。
燈火未照及之處,有一道人影往前半步,微微躬身,悅耳的聲音中帶着不解,“屬下雙耳未如少爺您這般靈敏,我并沒有聽到南方的鎮、鎮魂曲。”
“此間隻有你我二人,不必如此恭謹。我記得往日私下裡,你已經甚少自名屬下。”少年轉過頭去,擡眼看着身處光暗交界線的女子,“怎麼,出差到了一趟南方,回來之後又把屬下這個生疏的稱呼拿回去了?我不是很喜歡哦。”
女子遲疑了半響,開口道:“屬、妍兒明白,今後在您面前,隻有妍兒,并無别稱。”
“那便好。”少年淡淡的點了點頭,目光移回到手中的書簡,用随意的口吻問,“諸葛嫣死了,對吧?”
自稱“妍兒”的女子眼中閃過一絲猶豫,低聲道:“諸葛嫣……她已經死了。”
“他很傷心?”少年并沒有因為對方的猶豫而擡頭,也沒有因為對方的沉默而沉默,“我猜他應當是很傷心的,所以他才去了南方。如果我是他,在豐滿羽翼之後,一定找虎豹騎,找始作俑者報這個仇……”
聽到“始作俑者”這四個字,妍兒心中一頓,發出了“啊”的一聲驚訝。
少年笑道:“别慌,我說的是當今嚣張跋扈、目中無人的曹丞相,身為虎豹騎的創立者,這筆仇始終是要落到他頭上的。我很期待那一天的到來呢。”
妍兒“哦”了一聲,随後繼續沉默着。
“夜深了,我要休息了,你也早點去休息吧,不必在這裡守着。”少年放下了竹簡,下起“逐客令”。
妍兒站在原處,并未挪動腳步,身體卻向前微傾。
“你還有話要說?”少年古怪地看了她一眼,燈火遍及之處,盡顯她身段的玲珑有緻。
“我今晚想陪你睡……”妍兒一咬牙,說出了許久不曾說出的話,臉上頓時飛起兩片紅暈來,煞是誘人。
少年一愣,随即苦笑道:“妍兒你已經長大成姑娘了,這話有些暧昧了。你要是像以前以前那樣抱着我入睡,傳出去有礙你我名聲……”
“誰敢傳出去,我去殺了他!”妍兒冷着臉說,要知道這普天之下,除了那幾個天選之人,誰人她殺不得。
屋内驟然寒冷了些,油燈的火焰都抖動了一下。
少年連忙道:“你别這樣……府内的雜役都是良民,其他門客都大有用處,犯不着取人性命。”
妍兒自拍胸口擔保:“少爺你在乎名聲,我不在乎。如果有罵名,那都由我來背負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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