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子拾說過,能夠突破金丹期已是幸事,他不敢奢求更多,此後每一次的境界提升,都會分外珍惜。
至于沈湛,後來大仇得報,殺了該殺之人後,從此跟随在楚子拾身後,甯卿陌渡劫成功前,進入了大乘中期。
不過甯卿陌說,沈湛其實一直都在壓制修行,否則以他的天資早就可以進入仙界了。
最後是玄燭……
一千二百年,季無憂以為會在仙界提前見到玄燭,結果——
并沒有等到他。
季無憂隐約有了兩個猜想,而他也更願意朝着好一些的方面猜測。
甯卿陌直言道:“玄燭渡劫失敗,身死道消了。”
“……他還是放不下。”季無憂抱着懷裡的人,食指卷起一縷甯卿陌柔順的長發,低喃道,“不過,這大概是……”
玄燭的人再次離開人世,這次也應該是真正的消亡了,他或許再無遺憾,也或許皆是遺憾,但至少在他身死道消之前,六壬陵合他與玄真兩人之力,重新回到了大門派的行列。
而不論玄燭究竟在想什麼,他終究不是玄燭,所以也不想去做任何關于玄燭的想法的想象了。
最終,玄瑩、玄淮、玄燭都離開了世間,隻剩下玄真一人支撐着六壬陵。
仙界沒有黑夜,隻有白晝,就像魔界永遠一片黑色一般。
季無憂站在窗前,窗外是仙界白得透明的天色,映入他的眼中,耳際聽到一聲輕喚,轉身之時,看到隻披着一件外衫,赤裸胸膛的甯卿陌。
他走回床榻邊,甯卿陌剛系好衣帶,眼裡忽地閃過一抹狡黠,赤腳走下床後直接展開雙臂跳到了季無憂的身上,雙腿勾住了他的腰。
季無憂人都沒晃一下,穩穩當當地抱住了與他身高相仿,連體重都相似的甯卿陌。
季無憂笑着用鼻子蹭了蹭甯卿陌的鼻子:“怎麼像個孩子一樣。”
甯卿陌親了親季無憂的鼻子:“我喜歡。況且,我很久前也這樣的。無憂,你現在這是不習慣了嗎?”
雖然就算這樣提問的甯卿陌,表情上沒有絲毫委屈和不悅,一雙眼眸隻是牢牢地鎖定着季無憂的眼睛,裡面是簡單明了的深情。
季無憂道:“不會,反而是我何其有幸。”
何其有幸甯卿陌在他面前展露本性,何其有幸這人再無需承受什麼苦痛,何其有幸這人終于不再孤獨一人無人懂他,何其有幸這些改變都是自己帶給他的。
甯卿陌将雙腿放下來,站好,目光閃動,卻隻是靜靜地望着他。
季無憂知道甯卿陌明白他說的是什麼。
——何其有幸,我們在那麼多世界中相遇,沒有和彼此失之交臂。
4.
甯卿陌對酒并不像季無憂他們那樣熱衷,很多時候季無憂和有琴連——褚樂音這時候依舊在閉關——一起喝酒的時候,甯卿陌基本都是陪他們小酌幾杯。偶爾他喝醉了,甯卿陌便會帶他回他們的家。
季無憂的酒品還算不錯,隻會在喝醉之後緊緊盯着甯卿陌,一動不動,最終睡過去。
到仙界之後的幾百年,季無憂也以為不會見到甯卿陌喝醉了……
然而,今天,卿陌卻醉了,且還醉得挺厲害。
倒也不是甯卿陌貪杯,隻不過是這次有琴連送來了一壇名為一杯醉的酒,據說是他從仙界釀酒仙人排行榜名單的第一名手中買到的,買了兩壇,慷慨地送了一壇過來。
兩人對這酒都有些好奇,未免兩個人都醉倒之後無人照料,所以季甯二人在劃拳中決定誰赢誰先喝,結果是甯卿陌赢了,然後甯卿陌一杯喝下,點評了一句“滋味挺好”,十秒之後臉上也沒什麼變化。
季無憂想這大概就是一個有着誇張名字的酒,有琴連送來的時候也隻是說了名字,沒有說是否真的物如其名。
“無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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