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少昂和縣尉相識已有大半年,他是怎麼都不會相信縣尉會畏罪自殺。可是他一點線索都沒有了,他把縣尉的家都仔仔細細地搜查了好幾遍。
縣尉是一個人在清河縣,就住在縣衙裡東西少得很。最後在縣尉的房間裡也隻找了幾封尋常的書信,這讓陳少昂受到了啟發,找人去問了最近幾個月縣尉往外寄信的情況。
負責寄信件的衙役想了很久隻記得一封信,是寄給川州渠縣的一位姓穆的書吏。因為對方身份特殊,所以他記住了。
單憑一封信說明不了什麼,而且沒人知道信的内容。但是陳少昂還是覺得這個案子不簡單,所以在給肖青山的信中簡單地分享了一樁清河縣的兒童被拐案。
肖青山想到了之前李家的孫少爺丢失的時候,穆書吏忽然被打暈的事。其實要說縣衙的書吏誰能和拐子扯上關系,他第一反應是李書吏,怎麼也想不到穆書吏。
可是,他也知道陳少昂不會無緣無故在心裡提到這件事。所以他就讓陳小六暗中盯着穆書吏了。後來的事,就都知道了。
謝博淵聽完肖青山的話,問肖青山要陳少昂的信件,他想看看信裡到底怎麼說的。肖青山表示信已經被他燒了,他怕被人偷看到。
謝博淵無語了這時候忽然怎麼這麼高的警惕心是做什麼?明佳看着爹爹的樣子,忽然腦子靈光一閃:“爹爹,祖父也會把重要信件燒點嗎?”
肖青山的表情瞬間更喪了,“嗯,你祖父說的重要的事隻能記在心裡,不能留在紙上。”
明佳覺得當年祖父一定對爹爹寄予厚望的,祖父肯定希望爹爹能當個大官。才會教爹爹一些談判的技巧以及對機密之事的态度。
謝博淵也想起來肖青山時常說他的父親很厲害,女兒明佳是随他父親。如今,謝博淵回想一下肖青山講過的他父親的一些事迹,忽然間有些理解明佳的性格了。
畢竟誰家老童生能在戰亂的時候,去戰場上摸死人翻找值錢物件啊!還帶着自己兒子一起,書生的臉面和風骨真是一點不要了。
謝博淵從前完全想象不到讀聖賢書的人能幹這種事,但是,他現在覺得明佳這孩子好像也能幹得出來這種事。還是自己親自教導讀聖賢書的,瞬間更鬧心了。
明佳也把自己發現的穆書吏消費和收入不對等的事情說了。肖青山有些無措了,這個穆書吏的确很可疑。可是沒有證據,而且小六的功夫已經很好了,再派人去調查都很難保證保全。
肖青山實在不想自己人再受傷,所以他有些猶豫要不要繼續查下去。按照小六的說法,不是他這個縣衙幾個衙役能管的事。
肖青山直接表态了,明峻自然也是支持爹爹的。明佳也表态她很支持爹爹的決定。她生怕爹爹會頭腦一熱,要繼續調查這事。
謝博淵也表示支持,他需要一會單獨去見一下小六。不管怎麼樣,這件事都不是肖青山能管的了。
那剩下的事就是怎麼找個理由把穆書吏辭退就好了。肖青山覺得這樣這件事就解決了,剩下的就是謝先生的事情了。
想清楚事情,肖青山直接站起來對謝博淵說:“原兄,咱們一起去見見,一路護送謝先生來川州的幾位壯士如何?”
謝博淵猜到肖青山會處理完小六的事,立刻去找老路,了解堂哥的事情。他上午起床後,就趕緊去和老路等人對過說詞了。
肖青山問就是:老路幾人是镖局的镖師,跑镖的過程中救了受傷的謝先生。謝先生昏迷前隻說要來川州渠縣找肖青山,其他都沒說就暈了。
剩下的事,隻能等謝先生體内的毒解了,人清醒之後再說。謝博淵也和肖青山說了,他派程四去連城尋一擅長解毒的大夫來渠縣了。
目送肖青山回後院去休息了,謝博淵才再次來到小六的房間,他知道剛才小六沒說實話。陳小六原本在床上躺着養傷的,忽然見謝軍師進來了。
陳小六被吓了一跳,他給謝軍師使眼色。是想着晚上和四哥一樣去找軍師彙報情況,沒想到謝軍師竟然親自來問他了。
驚慌之下陳小六隻想把自己的推測直接說出來:“軍師,那些人是經過訓練的,是兵。”謝博淵對于這個結果已經有了心理準備。
畢竟小六幾人的實力他很清楚,能讓他又是僞裝又是繞遠回來的必然不是普通人。謝博淵平靜地說道:“嗯,還有什麼發現嗎?”
小六還真有發現繼續說道:“穆書吏家所在的村子還包括他們旁邊的村子也都有問題。我借口口渴找水喝進過村子,他們的防範心很強。”
謝博淵思考了一會兒,問陳小六:“你能畫出地圖嗎?這事肖青山不适合插手了,我找人去查。”
小六點頭:“可以的,縣城北的村子我都熟。就穆書吏家附近的幾個村子不熟悉,縣城幾次招工,那幾個村子一個來應召的都沒有。”
“那就把那幾個村子都寫下來給我,路線圖給畫一份給我!”謝博淵交代清楚就回書房了,他現在想回去查看一下,縣裡還有哪些村子從來沒來應聘過縣城的工作。
晚上,謝博淵坐在自己的小書房裡,對着渠縣的輿圖查看小六送來的路線圖。他根據輿圖和小六對村子大小的描述,推測了一下人數和規模。
應該不是本朝時才存在的,應該是戰亂時甚至是前朝時有人在這裡屯兵。可是最後為什麼沒用的上這些兵将呢?
謝博淵覺得他很多年沒這麼勞神地想事情了。上次這麼勞神還是皇上攻入京城前,他和李瀚升商量攻城的戰術,之後他就一直在國公府躲着了。
想到李瀚升,謝博淵就想到了肖青山這一路走來。到了晉城,因為明佳發現了毒鹽案子,還救了陳少昂。到了川州,還發現了養殖莊子的隐秘。
現在可好了,搞不好就是前朝的非法屯兵。謝博淵知道自己沒這種體質,真不知道肖家人誰體質特殊,全是大事沒一件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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