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清早客棧外的街道就鑼鼓喧天的,明佳和明峻無聊的趴在客棧的二樓窗戶上看着聲音傳來的地方。似乎是城裡的有錢人家在辦喜事。
中午明佳又在水婆子的陪同下在大廳吃午飯,忽然有兩桌的客人吵了起來。甚至有要動手的趨勢,水婆子趕緊護着明佳離開。
水婆子回到跨院見程四他們都在門口,便說了大廳的事,她囑咐派一個人去打聽一下。程四知道水婆子出自承恩公府,很多事她自有自己的想法。
程四朝着十三使個眼色,十三領命出去。很快十三就回來,正好明佳在請教水婆子刺繡,就一起聽了事情的原委。
原來吵架的雙方彼此是不認識的,隻因談論今日城裡一樁熱鬧的婚禮,雙方鄰桌意見不合,便吵了起來。
這婚禮說來也是最近晉州城裡的茶餘飯後最火熱的話題,一名為陳少昂的書生去年考中舉人,今年考中亞士,已經得到派官。
今日便是他要迎娶城中富戶周德茂的愛女,原本也算是郎才女貌。但,美好的事情總是遭人嫉妒。讀書人嫉妒陳少昂可以當官還娶富戶之女,據說光嫁妝就有30幾擡。
商人嫉妒周德茂可以攀上這樣一個女婿,自古士農工商,商女想嫁讀書人不易,尤其是陳少昂這種已經派官的,更難。
中午兩桌客人先是一方說書人為了銀錢竟然求娶商戶女,有失讀書人氣節,一方說周富戶運氣好,押中寶将來生意必然擴大。
也不知道中間怎麼聊的,聊聊着聊着就變味了。
後來一方說書生重諾,沒考亞士沒派官之前就私下寫了婚書,發達了也沒悔婚;一方說富戶嫌貧愛富之前棒打鴛鴦。
最後,兩桌人打起來了。
明佳聽着一頭霧水,水婆子見多了拿女子婚配做文章的算計,她心裡多少有了猜測,不想污了小姐耳朵。便想讓十三下去吧。
“十三叔,麻煩你再辛苦一趟,去打聽一下這個陳少昂的學識人品以及派官的地方吧”忽然明佳出聲叫住了十三,十三點頭出去了。
很多事明佳都想不明白,她一直擔心謝瑾會繼續出手報複爹爹,爹爹在朝中一個人都不認識,實在孤立無援,若陳少昂人品和學識不錯,可以适合接觸一下。
此刻,明佳完全把李瀚升當作是原書裡的劇情,下意識覺得走過的劇情,沒聯系了。忘記程四等人就是李瀚升送來的了。
下午,十三回來了。帶回了不少關于陳少昂的資料,19歲很有才學的青年。陳少昂是憑自己真本事考上的晉州舉子的前10名,書院的先生都很看好他,認為他可以考春闱,甚至京城的榜單陳少昂也有一争之力。
明佳看着十三帶回來的幾篇文章,最近她跟着哥哥蹭了不少謝博淵的課,基本已經能讀懂文章了。文章言之有物,很有少年人的銳氣,但也留有餘地。
明佳很喜歡這位陳少昂書生,尤其是聽說她被派官甯州,與爹爹任職的川州相鄰,那就更得認識一下了,都是邊境貧困戶州縣,說不定可以合作呢。
“十三叔,爹爹明天最遲後天就可以到晉州城了吧!”明佳從文章中擡起頭,看向十三。十三在心裡估算了一下時間:“老爺應該能趕上明日城門落鎖前進城”
明佳有些猶豫要不要替爹爹準備一份賀禮給陳少昂,會不會太貿然了。忽然明佳看到了水婆子,水婆子聽了小姐的困惑,水婆子面上很平靜的說:“他與老爺平級,老爺目前沒公開身份,貿然送禮,恐容易讓人多想,産生誤會。”
見小姐認真聽的樣子,水婆子就耐心講給明佳聽。官員之間一般都先寫拜帖,或者有引薦信,冒然上門,要麼沒把對方看在眼裡,要麼有事相求,必帶重禮。
明佳恍然大悟,很感謝水婆子給她講這些,對于這些知識甚至是常識,她是不懂的。
可水婆子内心是震撼的,大世家的姑娘都從小培養,為人處事,人際交往,處理複雜的姻親關系。這些姑娘從小看着自己娘親處理,還會有先生教導,初見能力也要8、9歲了。
自家這位小姐如今可才4歲啊,竟然能想到替老爺結交有能力的同僚。若是董氏怕也想不到。。。水婆子跟着太太這麼久,早就看透了太太,小姐若是有人教導,将來必然不俗。
明佳不知道水婆子的内心,知道的話一定臉紅。所以她30歲了,思考問題才可以和8、9的孩子比嘛?
吃過晚飯,董氏已經在哄明佳睡覺了。忽聽遠處傳來敲鑼聲,還伴随着“走水啦”“走水啦”的吆喝聲。明佳一下子爬起來,打開窗戶看過去。
明佳讓水婆婆叫程四來。程四很快過來了,站在廊下等明佳。明佳先安撫住董氏,才重新穿好衣服出來見程四。
"我看走水的方位應該是今日辦婚禮的周德茂家,麻煩程叔跑一趟,看看那個陳少昂是否逃出來。"程四轉身離開。忽然又聽小姐聲音“今日有風,火勢可能借風勢猛長,程叔過去注意安全。”
程四回頭看見小姐,站在廊下那麼小隻,很感動。就是小姐似乎對他的能力有誤解。
明佳被水婆子抱在懷裡,還裹着董氏的大氅。水婆子勸小姐去睡覺,她在這裡等程四回來就好。明佳睡不着,她必須确認一些事。
明佳怕一位少年英才就這麼葬身火海,不想錯過爹爹可以交好的同僚。其實她更怕的是,這場火不是意外,同為寒門出身的亞士陳少昂是否也有人暗害。
沒想起是穿書的時候,明佳不太懂皇權和世家大族之間的明争暗鬥。想起大半小說劇情的明佳,自然是知道了,爹爹就是棋子,去年秋闱各州精選了10枚棋子。
棋子是沒有反抗資格的,若爹爹不考亞士,不順了皇上的心意,為寒門官員占一個名額。今後,爹爹學識再高,也無緣進士。
終于,明佳都開始打瞌睡了。程四回來了,拎回來了一個穿着大紅喜袍又渾身濕透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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