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情的意義在哪裡?”
陳廷策說完,拿起眼前的本子重重地摔在桌面上,眼眶通紅地沖着時鳴喊道:“這裡,這裡面,是我和所有人熬了這麼久,每查到一點蛛絲馬迹,就要記錄下來,我在把它當成我的勳章,而不是一本草稿紙。可你告訴我,這連草稿紙都算不上,就是一本放在廁所都沒有人用的垃圾!”
嚴宋拍桌子喝止:“你夠了!坐在這裡的誰不是整整熬了半個月。偵查方向有問題可以重新梳理,吼能解決問題……”
嚴宋話還沒說完,溫沁彤直接起身,超後踢開座椅,拿起自己的筆記本和水杯揚長而去。
椅子劃過地面的刺耳聲終結了争吵。耿文玥有些尴尬地起身:“案子的确是市局的,後續我會和市局支隊對接。大家辛苦這麼久了,好好休息一下。時隊,沒什麼事,我先走了。”
時鳴眼底深邃的目光目送耿文玥離開,他雙手抱拳撐着桌面,剛想開口。邵允琛搶先說道:“案子的确不是我們的,不過,如果這個案子隻辦到這裡戛然而止的話,我想我大概晚上夢裡都會是那些無辜的生命被困在暗霧裡難見天日。反正刑警隊怎麼都能運轉起來,我無條件服從命令。”
陳廷策也拿起自己的筆記本和筆轉身離開:“行,就我格局小。”
時鳴心裡沒有太多複雜的情緒,這團陰雲也會,暗霧也好,都不是他們可以撬動的。
“廷策說得對,這不是我們的案子了。劉茜案到此就終止偵查吧,一切恢複正常。因為這個案子耽擱的其他案該破的破,有明确嫌疑人的該動的動。刑警隊的确怎麼都能運轉起來。”時鳴也收拾着自己的東西,“這幾天告訴大家除了值班的,其餘人正常上下班。好好去擁抱一下生活。”
時鳴說出最後一句話,連他自己都察覺到了心虛。他的生活,何嘗不是拖着枷鎖在深淵裡掙紮呢?誰又能為他劃破迷惘,贈予行遠自彌的從容?
支撐着他精神長生的笃定,早已在昨天“胡曉萱溺亡案”真相剖出時轟然傾塌。
時鳴走出公安局時,已經是傍晚了。夜風滌蕩盡盛夏的炙熱。他忽然很想念程之逸,就這一刻,他無比确認這種感覺。
蒲公英飛掠心頭般的悸動,思緒信馬由缰地回想着昨晚相擁的溫存。
時鳴沒再任由自己陷入消極情緒裡,他特地繞進旁邊的花店,打烊前最後一束百合,純白的芳香簡直和那人一樣令人沉醉。
等他回到家裡,一進屋就被眼前是景象震驚地舌橋不下。
逼仄狹小的客廳,堆滿了五花八門的玩具。地下零散着各式各樣的玩具車,時晨正光着腳趴在茶幾上拼着積木。
時鳴攢緊眉心,他毫不懷疑這些玩具足夠他第二天成為全天河買賣玩具的富翁。時晨拼的投入,壓根沒察覺到時鳴回來。
時鳴預感到了什麼,直接跨步打開卧室的門,果然空無一人。他回到客廳,懷裡還抱着花束,喚醒沉浸在玩具裡的時晨:“晨晨,叔叔呢?”
時晨明顯被吓了一跳,回身看到是時鳴,光着腳就跳到時鳴身上:“走了!這些,這些都是他給我買的玩具。”時晨眉眼彎出喜悅,他隻知道爸爸沒有騙他,照顧好程之逸就會有玩具。
時鳴把他放在沙發上,開始給程之逸打去電話,一連十幾通之後,依然是“無人接聽”。時鳴緊緊地握着手機,懷裡百合的花香,像是帶着自己此刻的些許“尴尬”蔓延四散。程之逸走了,又一次不告而别。可想象中自己并沒有多少怒意,好像那個人之于自己一直都是清風,隻留下了一瞬間的涼沉。
時晨并不不知道這些,他一邊玩着遙控汽車一邊和時鳴“唠嗑”:“他陪着我一直玩玩具,到下午的時候,好幾個叔叔就搬來了這麼多玩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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