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語課,基本上是奢侈品和葡萄酒的名詞彙總地,大家學會了分辨各種各樣的名牌,品嘗各種各樣的葡萄酒,同時學會了用法語讨價還價。
俱樂部這幾年的事務都由曉岚打理,這裡是她的事業所在,也是她的發家之地。
十年前,曉岚自北京H大剛畢業那會兒,作為被推向市場第二年的大學畢業生,很有些茫然。當時她的男友剛出國,原想他安定之後,就把自己辦出去,所以對于找工作的事,也就不怎麼積極。
當時她正在一個瑜珈會館裡兼職,畢業後一時找不着工作,就幹脆轉了全職,也多拿點工資。當時這家會館正擴張,想在鹿州開間分館,問她願不願意外派鹿州。
曉岚正是無可無不可的時候,于是跟着三名教練去了鹿州,她是做店長一職,把整個瑜珈會館的模式向分館推廣。
後來ABC俱樂部的大部份會員,包括現在的俱樂部主席吳姐,包括她現在的婆婆方菊英,就是這個時候認識的。
這個分館當時對于鹿州是件新鮮的事務,包括這種會員制,包括這種一進門就咖啡茶座輕音樂到桑拿SPA美容護理全套的妥當服侍,在當時的鹿州來說,都是首次。
鹿州缺乏真正高檔次的女性會所,這是當時拿下鹿州分館代理權的陳太超前于别人的意識,可是鹿州人急功近利的性格,又讓這種會所的營運方式最終消解。
促使曉岚離開會所的事不止一件,但是吳姐的美容護理,卻成為最終的決定□件。那天曉岚被美容部的領班玉真拉去,原來最近俱樂部新進一批護膚品,于是曉真極力遊說吳姐去試一試,可是等吳姐做完美容護理後結賬才發現,整套十瓶的護膚品價格将近七八千。
吳姐不在乎錢,可是作為一個專斷獨行的企業老總來說,卻絕對在乎這種被忽悠被愚弄的感覺。何況這已經不是吳姐第一次為這種事買單了,高興時她可以一笑置之,不高興時卻絕對要較這個真。
曉岚隻能代玉真向吳姐賠禮道歉,就以百分之五的價格收了按次護理的費用,那套護膚品則擺到公用櫃去,做了個按次使用的促銷計劃,消了吳姐的氣,也避免了損失。
對于玉真,她連責怪都沒有力氣了,她已經不知道多少次為她的這種行為擦屁股,多少次花言巧語勸得客人買下護膚品,多少次不得不參照吳姐的例子收回。玉真的背後是承包商陳太的急中近利暗中支使,玉真也是陳太着力培養用來取代她的繼承人。
但是她的息事甯人并沒有換來對方的息事甯人,陳太聲色俱厲地向她發了脾氣,砸下話來:“這是我的店,不是你的店,你要幹不了,可以回北京!”
分館的理念已經與北京總館完全走樣了,但是對于北京總部來說,她們在乎的是陳太每年上交的代理費,而不是這個品牌的走樣,這種理念的走樣。在北京方面而言,相當于陳太這個代理商而言,曉岚這個雇員則是完全可以被犧牲掉的。
其實許多經營的理念,在這十年裡才漸漸樹立起來的,而十年前甚至更早,則是完全海盜方式,如何最快最多的擴張利潤,才是他們關注的重點。
曉岚交了辭職信,她一刻也不想再留下去了。
請你留下來
其實在此前一個星期,她接到了一封來自美國的信,信的内容幾乎是她的許多擁有出國男友的同學的翻版,無非是異國的生存艱難、痛苦寂寞、另有知已已經共同打拼多時,不可分開,深感昔年校園之戀情太過天真無知雲雲……
雖然說是人人都會有可能發生的事,這種事落在别人頭上不奇怪,當落到自己頭上時,卻不亞于晴天霹靂。曉岚當時就傻掉了,完全不知道作何反應。她從來沒有想到過男友會變心,看到再多的學姐學兄戀情生變,她也從來不會去想一想自己的那位有沒有可能也是其中一位。
失戀加上失業,讓曉岚的心沉到谷底去。
她沒有立刻離開,當月房租已經交了,還有半個月時間才到,她不想白給。何況,想到馬上就要離開鹿州這個城市,也許就此一去不回,她無端生出了留戀之心。辭職的當天,她默默地一個人,走遍鹿州的大街小巷。這個城市就象個建築工地,不停地在拆房子蓋房子。這麼個小城市,居然房價已經漲到一千多近兩千,簡直離譜,北京也不過這個價而已。
她心裡一動,如果經濟照這個樣子發展下來,将來北京作為首都,這房價一定會上漲的。可是轉而回頭一想,不禁搖頭自嘲,她的口袋裡還不夠買個三五平方的,更别說她還失業了,下一個月的工資在哪兒也不知道,想這些有用沒用的,真是有夠無聊啊。也不知道是不是跟着這幫富太太們在一起久了,天天聽着她們說城南炒房城北炒房的,思維也受影響了。
正在這個時候BB機響,她一看上面的信息:“曉岚,你的事我知道了,我有事找你,五點在老地方一起吃飯,一定要來,吳姐。”
老地方是她們的一個暗号,是一家離俱樂部最近的西餐廳,因為環境優美客人稀少,而頗得她們的喜歡,經常去那兒喝咖啡吃飯聊天。曉岚去的時候,吳姐已經訂好包廂了,正在同人通電話中,看到曉岚進來,連忙放下了手機:“曉岚,事情我都知道了,都是因為我才連累你跟陳太争執,真不好意思!”
曉岚搖頭:“不管你的事,吳姐,是我跟陳太的理念不合,這也不是我第一次為這種事跟她發生矛盾了,就算沒有今天的事,我也一樣要辭職的,我離開北京太久,是時候回去了!”
吳姐不再繼續這個話題,卻問:“你說的這個理念,是指什麼?”
曉岚平時一向謹言慎行,不過想到自己已經離開了,數月積壓在心裡的郁氣,不禁也想找個地方發洩一下,于是和吳姐一邊喝酒一邊吃飯,一邊把她在北京總館的整套會所式理念,包括她自己所知道的西方一些類似女性休閑會所,文化沙龍式的理念也一并說了。她說得滔滔不絕,再加上吳姐不停地詢問,以及加上吳姐商業理念的思路碰撞,這頓飯直吃了數個小時,這才盡興。
她最後舉杯時,以為是最終一次的飯局。吳姐問:“你下一步打算做什麼?”
她想了想:“先在鹿州玩一個星期,然後回京。”苦笑着說:“回京以後,就要找工作了,所以,就當這一星期放自己一個大假吧!”
吳姐不動聲色地問:“你在會所,一個月拿多少月薪?”
曉岚說:“在北京的時候,是一個月一千二,因為外派到鹿州,漲到一千六,再加上四百房租補貼,一共兩千。”兩千在當時已經算得不錯的月薪了,一般大學剛畢業,不過是六百到八百,雖然她和三位教練的工資和房租補貼由北京總部所定,并不是由鹿州分館能決定的。但是羊毛出在羊身上,最終買單的卻是陳太,所以陳太不甘心,變着法兒想用本地便宜的人工來取代。教練專業性太強,所以瞄準了她先動手。
吳姐點頭表示了解:“那你回北京之後呢,會是一千二還是一千六?”
曉岚苦笑:“難說。”她的個性,向來是不太喜歡随便跟人充老友記交底牌吐心理話,尤其是經常同一堆闊太太們相交,基本上不太意願同她們談自己的經濟情況,這也是一種微妙的自尊心起作用。不過一想此後之後未必再見面,将來也不過陌生人,再加上今天邊喝邊聊本來就處于一種非常放松的狀态下,忍不住就說了:“回去也未必找得到工作,更不可能會有這樣的工資。已經畢業大半年了,許多同學還沒找着工作了,再說新一屆的學弟學妹們,現在實習期間就開始聯系單位并免費替人家打工了!真不曉得為什麼,以前說大學生多吃香,我們考試的時候過千軍萬馬斬殺進來,結果畢業時還得千軍萬馬同人家搶工作。比我們早兩年年的畢業有分配,比我遲的又不用象我們考得這麼辛苦,真是兩頭的苦都吃了……”
吳姐點頭聽着,忽然說了一句:“那就别走,留下來吧,我請你幫我做事,一個月五千,願不願意?”
曉岚忽然停住了,沉默下來,好一會兒才嘴角勉強扯出一絲笑意說:“吳姐,我當您是朋友,所以今天才什麼話都同你講。我已經說過了,辭職是我自己跟陳太理念不合,跟您的事無關,對不起,我先走了,今天就讓我買單吧,以前都是您請我……”說着,站了起來。
吳姐氣定神閑地坐着:“坐下,曉岚,我會讓你買單請我吃飯的,不過不是今天。我是個生意人,如果我覺得對不起你想補償你或者可憐你,我會買份厚禮包個大紅包給你,一次清賬。我不會拿做事的工作,不會拿一份合約來做人情。”
曉岚手裡仍然拿着包,但是臉色卻有些驚疑不定,索性坐下來聽她說完:“吳姐,五千塊錢月薪不是開玩笑的,你請我一個月還是兩個月?”
吳姐微笑:“我給你五千的月薪是覺得你值這份工錢。陳太這樣搞下去,我們都不會去那兒長久的。我就要你幫我們開一家——嗯,今天晚上你說的那種會所沙龍,地點就在我半山那間别墅,反正那裡一直空着,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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