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鋒是陳八一自穿越後就認識的玩伴,也是最了解他新佛法的人之一,聽到吩咐後,很快便從行李中拿來了所謂的“顯微知著鏡”。
衆人原本聽這名字,還以為是什麼法器,結果沒想到隻是一台看起來有些普通的機器。
這機器由金屬制成,體積不大,平整的底座上,鑲嵌着一根打磨精美的筒子,兩端各鑲嵌着一個光滑的鏡片,比慧覺住持的頭皮還亮。
陳八一拿過小和尚手裡攥着的花瓣,先蘸了點水,然後用兩塊透明的琉璃片緊緊壓住,放在底座上對準筒子的底端,湊上去看了看,然後對小和尚招了招手:“你過來看看。”
衆僧看着這個和寺廟格格不入的機器,都有些發懵,隻有小和尚在得到住持的首肯後,來到陳八一身邊,學着他用一隻眼睛看向了頂端的鏡片。
“啊!”
不料剛看了一眼,他就驚叫着後跳了一步,吓了所有人一跳。
慧覺連忙起身,扶住了小和尚:“智明,你看到了什麼?”
智明哆哆嗦嗦,大大的眼睛裡滿是恐懼,可語氣裡卻又有些興奮:“師傅,我看到……花不是花!”
“看花不是花?”
慧覺怔了怔,輕輕安撫好智明,轉身對陳八一豎掌行李:“八一法師,能否容老納一觀。”
陳八一自顧自的抽煙,毫不在乎:“你觀吧。”
整了整僧袍,慧覺慢慢走上前,也将自己的眼睛貼上了鏡片。
視野暗了一下,然後慢慢清晰。
小小的圓筒下,粉色的花瓣已然不見,展現在他眼前的是一個被密密麻麻白色小塊填充的世界。
那些小塊邊緣清晰,裡面水潤潤的,像是閃爍的星辰。
而群星交彙間,每一道紋理都像是精心設計的迷宮,有小小的生靈在其間穿行,像極了芸芸衆生。
他自己的目光,穿過漆黑的鋼管,就像是佛祖窺探世界般,高高在上。
良久,慧覺才擡起頭,向後退了幾步,對着陳八一,喃喃的想說些什麼,但就是沒發岀聲音。
陳八一也不啰嗦,對着底下的一衆僧人咧嘴一笑:“想看老子佛法的趕緊,貧僧等着開飯!”
嘩啦啦,幾名長老帶着,立即就圍了上來,争先恐後的想見識一下看花不是花,到底是什麼意思。
張鋒立在陳八一向後,臉上帶着高傲的笑容看着這群沒見過世面的鄉巴佬。
當年他家裡窮,地全被金山寺的和尚收走,自己差點也被抓寺裡當打雜僧,是陳八一救了他。
那時候,他還覺得當和尚還怪好的咧。
直到陳八一帶他們這些無家可歸的小子識字,讀書,他才知道,原來那些玄而又玄的佛法,真的隻是玄而又玄。
而陳八一講的東西,學會了以後心裡就很踏實。
他看着底下吵吵鬧鬧,擠成一團的和尚,就想到了豬圈裡的豬,為了一點吃食,哼哼個不停,全無一絲佛氣。
隻有他身前端坐着,悠然自得抽着煙鬥的陳八一,才像個佛。
不過衆僧之中,寶一和寶難兩個光頭沒有上前,老老實實的坐在椅子上。
“師弟,這一路行來,不曾聽說八一法師有這什麼顯微知著鏡啊。”
寶一看着那些觀看過寶鏡,呆立在原地好像馬上成佛的法門寺和尚,内心有些不安。
“這陳八一藏的深着呢!”
寶難壓低了聲音,恨恨的道。
這西行辯經的隊伍雖然龐大,但是隻有他們三個和尚。
三個人裡,陳八一看起來就不像個正經和尚,他們兩個人也不是一心禮佛的聖僧,隻是混在皇宮裡吃碗齋飯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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