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崗無聲笑了出來:&ldo;客氣。&rdo;這是一年的最後一天,艾冬冬是個很重視細節的人,覺得這一天對他跟周崗兩個來說,很重要,他覺得得有點進展,算是給自己的一份新年禮物。可是周崗回去之後就被人叫走了,這一走,居然到了晚上還沒有回來,新聞聯播裡頭的主持人李瑞英一身紅衣服配着紅花,男主持也是一身唐裝,電視台上上下下都是一團喜氣。周放看艾冬冬一直在門口溜達,就說:&ldo;你等誰呢,等我大哥?&rdo;&ldo;我怕他喝醉了開車。&rdo;艾冬冬給自己找了一個理由。&ldo;你不用擔心他,他那麼多朋友是幹嘛的,要是聽他喝多了,他們會把他送回來。&rdo;艾冬冬不想周崗喝多,于是問:&ldo;你有手機麼,借我一下我給幹爹打個電話。&rdo;周放就把手機掏給他:&ldo;可别亂翻,手機裡有少兒不宜的東西。&rdo;艾冬冬笑了笑,找到周崗的号就給他打了一個,沒想到電話響了半晌都沒人接,周放進裡屋去了,艾冬冬見電話打不通,就偷偷快速地翻了一下周放的視頻,果不其然,裡頭有個小黃片。他正打算把音量關了看看呢,周放就從屋裡出來了,笑着說:&ldo;哎哎哎,幹嘛呢?&rdo;&ldo;我看看你喜歡什麼口味……&rdo;周放笑着把手機奪了回來:&ldo;不能給你看這個,不然我大哥一定揍我,怪我把你帶壞了。&rdo;&ldo;他才不會,以前在監獄裡頭的時候,我們倆還一塊看過呢。&rdo;周放吃驚地張大了嘴巴:&ldo;你說我大哥?真的假的?&rdo;&ldo;你猜呢。&rdo;艾冬冬擠眉弄眼地笑,周放笑的有點勉強:&ldo;我操幹爹跟幹兒子一塊看這個,怎麼想怎麼有點詭異,不尴尬啊?&rdo;&ldo;都是男人,有什麼尴尬的。&rdo;艾冬冬一副光明磊落的樣子,最後反倒是周放有點羞愧了,說:&ldo;還是我大哥心理素質強,你也強,虎父無犬子!&rdo;艾冬冬笑了笑,又往門口看,周放就問:&ldo;怎麼,沒打通?&rdo;&ldo;沒人接,估計在喝酒呢,沒聽見。&rdo;&ldo;你這時候打電話不好,萬一我大哥在跟哪個美女那啥呢,你也打電話過去,這不叫他掃興麼?&rdo;艾冬冬抿了抿嘴角,沒說話。周放看他興緻不高,就拉着他說:&ldo;你别光站着,反正也沒什麼事,過來幫我挂燈籠。&rdo;又大又紅的燈籠,裡頭罩着燈泡,一亮起來特别漂亮,紅彤彤的讓人看了心裡就一團喜氣。艾冬冬搬了個闆凳站上去,他在上頭挂,周放給他看位置:&ldo;把釘子往左邊一點,嗯,對,過了過了,再往右邊一點。&rdo;艾冬冬舉着燈籠舉了一會兒感覺還挺累的,想喘口氣,腳下一動,差點摔下來,緊接着就聽聽見周明說:&ldo;站那麼高小心點。&rdo;艾冬冬把燈籠挂好,趕緊從闆凳上跳了下來,問:&ldo;二叔,我幹爹呢,他怎麼沒回來?&rdo;&ldo;我沒跟在一塊,廠子裡的員工一塊吃的飯,他隻去看了一眼,就被人電話叫走了,今兒晚上不知道回不回來呢。&rdo;艾冬冬聽了,心裡頭有些失望。不過他心裡頭的這點失望很快就被過年的喜氣沖淡了,除夕夜要守歲,按慣例是要給壓腰錢的,這是壓歲錢的一種,要在大年三十晚上給,長輩給晚輩,裝在兜裡從舊的一年向新的一年跨過去。周崗不在家,艾冬冬的壓腰錢是老太太給的,他跟周婷兩個,一人六百塊。這是很大的數目了,農村的壓歲錢平均還在十塊錢左右掙紮,他們一人六百,絕對是大手筆。連周放都說:&ldo;老太太今年這是打算要把壓箱底的都拿出來啊,這多個孫子就是不一樣。&rdo;去年的時候老太太給的壓歲錢是一人三百,今年周婷和鑫鑫他們都是沾了艾冬冬的光。艾冬冬活這麼大了,還是第一回拜年給人磕頭,是真磕,不是做做樣子。周放他們這一輩長大了是不用了,可是他帶着周婷他們這幾個孫子輩的,齊刷刷地都磕了頭,要說這大戶人家的氣派,繁瑣的規矩也确實重要,艾冬冬就覺得莊嚴肅穆,從小到大,從來沒有覺得過年這麼有年味,跟電視劇裡頭看紅樓夢似的。吃晚飯的時候一大家子人都聚的齊齊的,唯獨少了周崗,可是老太太居然也沒問,其他人也沒問,看來周崗過年的時候不着家已經不是第一回,大家都見怪不怪了。吃完飯周明帶他們去院子裡放煙花,鑫鑫跟他妹妹年紀小不敢放,周婷是女孩子,所以煙花幾乎都是周放跟艾冬冬兩個人放的,艾冬冬激動壞了,又喊又叫的,滿院子火樹銀花,那叫一個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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