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漸蘇微一驚,默道:“大‘孝’子。”
韓起離行事果斷,抽出佩劍,劍尖抵在石棺口。
蘭漸蘇忽說:“慢着。”
韓起離看他,他目光定在牆上。燈光輝映的牆壁,一團黑影若隐若現,逐漸清晰,是個輪廓清清楚楚的人影。
韓起離呆呆望了會兒,聲音有點激動:“二公子,你是不是見到我父親了?那個影子,是不是他的?他現在是不是就在這裡?”
蘭漸蘇搖頭:“老将軍并不想現身。這隻是他給我們看的幻影,是想告訴你,他知道我們在叫他。”
韓起離眼裡的激動之火暗下去,被不解與仇憤取代:“爹,你為什麼不現身?到底是誰害的你?你跟孩兒說,無論是誰,孩兒都會替你報仇。”韓起離最後半句話咬得很重。他是下定了決心要複仇。他在下這個決心時,已經把所有可能害死韓老将軍的人物都想到了,該知他的決心下得很大。
那道牆壁上的人影,隻是靜靜地貼在那裡,一下也沒有動。燈芯上的火舌左右搖曳,明一下,暗一下。人影在牆上越變越模糊,慢慢消失不見。地闆浮出四個水字:盡為天命。
蘭漸蘇認為老将軍這四個字很有水準,要是他寫個“别想太多”,可能韓起離真的就不會再想太多,回去郁悶一陣子便從此好眠。寫個飽含無奈的“盡為天命”,好像就是要告訴人家他有苦衷,但别問什麼苦衷,問了也不說。搞得每個人都很痛苦難安。
“盡為天命……盡為天命!”韓起離反複嚷嚷這四個字,他的神态一會兒是仇憤,一會兒是哀傷,“鎮北将軍為國為民,鞠躬盡瘁數十年,最後,隻換來這一個盡為天命嗎?”
他握起一拳,打在牆上,牆上的長明燈跟着晃了幾下。他眼神寒下,咬牙道:“我不管什麼天命,我一定不能讓父親死得不明不白。”
韓起離揣着“盡為天命”這條線索,要上奏朝廷,給老将軍翻案。
蘭漸蘇攔住他勸:“你不要輕舉妄動。如果老将軍真是被朝廷裡的人害死的,你要扳倒的就不是一個人,而可能是一片人。這一片人就足夠給你苦頭吃。看過九品芝麻官沒?你沒看過我說給你聽。人證物證俱在的情況下都六月飛雪,何況你現在抱着這風不見風影不見影的‘證據’去上奏朝廷要翻案,不是打草驚蛇,自尋死路嗎?”
韓起離認真思量,覺得蘭漸蘇說得有理有據。于是決定,暗中查出真兇後,也派個殺手去暗殺他。
蘭漸蘇直呼好。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韓将軍是真君子。
怪石林在夜裡看起來,每塊石都長得一模一樣,每條路都相差無幾。
韓起離走到一半,陡地停住腳步。
蘭漸蘇側頭問:“怎麼了?老将軍墓門沒關?”
韓起離定住不動,平靜地說:“我看不清。”
“看不清什麼?”
“路。”
“你看不清路?”
“嗯。”
蘭漸蘇心道:震驚。沣朝大将軍竟為夜盲!
他想不出解決這個問題的好方法,可總也不能就和他幹幹站着等天亮,否則大家在這段漫長又沒有話聊的時間裡,都會很尴尬。于是他向韓起離伸出手:“我牽着你走?”
韓起離一頓:“你牽着我我也看不清。”
世無全人,有得必有失。韓将軍雖生得玉樹臨風,傲氣淩骨,卻也有死穴。比如,他絕對打不好夜仗,比如,他絕對不敢夜晚去上廁所。
蘭漸蘇哀歎一口長氣:“可惜這個年代沒手電筒,不然定是韓将軍你的必備之物,總不能回将軍墓偷點長明燈。啊,有了,這樣吧。”他把懷裡的梳頭屏取出來,鏡面側照月亮,照出一圈光在地上,“我小時候就教人這麼幹過,這樣就能看清路了。”
這個經曆,說實話不是他的小時候,而是原主的小時候。可他做蘭漸蘇做得久了,擁有蘭漸蘇的記憶擁有得久了,逐漸也不覺得自己和真正的蘭漸蘇有什麼差别。除了偶爾品味上的碰撞令他難堪。
蘭漸蘇把梳頭屏借給韓起離:“走吧。”
忽手腕一疼,蘭漸蘇的手被韓起離猛地抓住。這個痛像是被鎖鍊狠狠桎梏住的痛,還痛出了循序漸進的層次感,讓蘭漸蘇不住懷疑這段莫名其妙的人生。
“你又要幹什麼?”蘭漸蘇掙着手問,這次卻極難脫開。他不禁想,怎麼每個人都愛跟他用這招?
韓起離扼緊他的手,紙白的一張臉,聲音顫着說:“你……”
第24章太子好氣
韓起離這十九年的人生過得很跌宕,跌宕在于他自十四歲随父出征後,便過上刀尖舔血的戎馬生涯。同時這十九年他也過得很單純,單純在于久經疆場,凝練出一顆能識别敵軍狡詐,卻識别不了腹中城府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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