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實在是不明白,自己不過任性妄為了一回,又不是敗壞了謝氏門風,怎麼就惹得一向慈愛和悅的母親如此動怒。畢竟蕭夫人雖然從不親自教導撫養子女,可吃穿用度上對他們都是寵溺有加,金銀珠寶都不過瓦礫土屑,在各府間亦是有口皆碑的慈母。
蕭夫人卻毫無安撫寬慰謝吉光的意思,她蹙着眉接過丫頭新斟得茶抿了一口,才淡淡說道:“你表兄天潢貴胄、出身高貴,同你可謂天生一對,雖然如今不能迎你為正妃,可我與你爹都與你分說過,這是為了大業,你的榮華且在後頭。可你呢,你竟看不上你表哥?”
“瞧不上你表哥也就罷了,”蕭夫人眸光微冷,臉上隐有厭憎之色:“你竟然看上那麼個雜種,伶人之子血脈污濁,還把那等下流之人送來的物件視若珍寶,簡直丢盡了我的臉,折辱了謝氏蕭氏百年清譽!”
“當日宮中賜禮我就覺着你進退無狀,卻沒想到你竟如此愚頑。在二嫁之女的宴席上争娼優之恩寵,我若是你,真是羞也羞死了,哪裡還肯苟活?”
謝氏蕭氏皆是曆經數朝的一方著族,蕭夫人自幼熟誦譜系,深以世家血脈門楣為傲,曾不惜謊報次子八字隻求推拒同平國公府的親事。她連林家這種折腰結交庶族的名門都十分鄙棄,覺得他們失了風骨氣節,又豈能容忍自己生養的女兒打了她的臉?
蕭夫人緊緊攥了攥手掌,掐的手心都破了皮,才壓下了心中暴虐的念頭。不論如何,女兒總是她十月懷胎生下的,是謝氏嫡出的淑女,一時左了性子,嚴加管教擰回來也就是了。
“你表哥品行貴重,亦會善待于你,你今日在林家鬧得笑話也不是不能挽回,你是我親女,從今往後安安分分在家裡學禮儀規矩,我自然疼你愛你,也無人能越過你。”
若是不安分,蕭夫人掀了掀眼皮,薄唇微翹。她自是不能讓兩家累世的清名毀于自身,縱是親女也不行。
蕭夫人這種犯着冷意的森然淺笑謝吉光從小到大見得多了,可以往她都是好整以暇戲谑旁觀的那一個。當初如何笑看庶出姊妹惶惶不安跪地請罪,如今就是如何驚慌失措,忐忑難安。
知母莫若女,謝吉光當然明白蕭夫人的未盡之言。她難以置信的看了一眼蕭夫人,心中雖始終不肯信向來對自己疼愛有加的母親當真會如此狠心,卻也難免露出了怯懦之意。
見謝吉光還知道懼怕,蕭夫人終于滿意颔首,緩和了面色輕聲吩咐:“罷了,可憐見的,你終究年紀小些,才讓人撺掇着做了錯事。我身邊的卉兒是個好丫頭,且讓她随你回去。你也去吧,讓廚房熬一碗安神湯藥來,今日早些歇息。”
謝吉光站起身輕輕點了點頭,瞧着确實比平日規矩許多,隻是這份乖巧卻伴着掩飾不住的緊張懼怕,蕭夫人輕輕一笑,便讓一旁的卉兒上前把謝吉光扶了出去。蕭夫人的奶嬷嬷在旁緊了緊帕子,到底也沒敢出聲提一句快到用晚飯的時辰了。畢竟蕭夫人餘怒未消,焉知她是不是故意讓謝吉光餓一夜清清火氣。
蕭夫人母女說話,幾位少夫人自然都遠遠避了,到了晚飯時獨缺謝吉光一個也無人開口相問。便是素來頗為寵愛謝吉光的幾位兄長,也不過是互相對了個眼色,便安靜垂眸用飯。
等謝吉光過了藥效饑腸辘辘的醒來,見着的第一個人竟是父親謝二老爺。
謝二老爺一開口,一直寸步不離謝吉光左右的卉兒也隻能乖乖退到門外,謝吉光這才遲疑着抽了抽鼻子,哽咽着喚了聲“阿爹”。
“乖囡,你怎麼就惹你母親生了氣,嗯?”謝二老爺搖頭輕笑,眼角密密的細紋倒給他添了幾分慈和:“你母親最重家世門風,你可真是戳了她的心了。”
謝二老爺每日不是在外交際就是在家中會友開筵,這麼多年來還是第一回進謝吉光的院子,是以謝吉光雖聽出了他話中的愛護之意,卻也不敢冒然開口說話,隻垂眸唯唯而已。
謝吉光不接話,謝二老爺就忍不住皺了眉,随即卻又緩和了臉色眯着眼笑道:“阿爹的傻女兒,你娘說得有道理不假,可你終究是謝氏的女孩兒,不姓蕭,規矩雖重,你祖母與我卻是更為看重你,又怎麼忍心你一腔心事落空呢。”
一流世家裡,謝氏這一輩的女孩兒是最多的,尚未婚配的還有九人,他也還有庶出的女兒養在膝下,并非非她莫屬,這一個既然生了外心,送去二皇子身邊也是無用,倒不如成全了她,反倒對家族更有裨益。
謝吉光再沒想到能從父親口中聽到這樣的話,整個人如墜夢中,怔了片刻後才拿帕子捂了臉啜泣出聲:“還是阿爹疼我,可母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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