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峥敏銳警覺,唇移開,側身輕松躲過。&ldo;……&rdo;餘兮兮長發散亂滿臉通紅,成了隻剛被放生的金魚,兩腮鼓鼓,大口呼氣。然後擡起手,拿手背用力蹭蹭唇,已經被親得微腫。他大手捏她下巴,盯着她,似笑非笑:&ldo;夠狠的,想廢了我?&rdo;她大眼怒瞪,忽的,胳膊擡高,作勢就要扇他一巴掌。秦峥不躲不閃,一雙黑眸直勾勾看她,專注平靜,眼皮子都沒動一下。手舉起來了,可半天沒往下落。餘兮兮嘴唇咬得發白,五指收握,揮手的弧度轉個彎兒,沒打臉,而是往他胸膛揍了一拳。用了大力,卻悶悶的,像打在硬邦邦的石牆上。&ldo;……&rdo;痛楚從指關節蔓延開,她低哼,捂着手縮回去,覺得有點兒丢臉又有點兒委屈,眼眶竟浮起一絲薄霧。秦峥大手把她的臉掰回來,眉心擰起,&ldo;手打疼了?&rdo;餘兮兮沒說話,吸了吸鼻子,頭别向一邊兒。他說,&ldo;給我看看。&rdo;她還是不理。秦峥唇抿成一條線,靜須臾,一把攥住那纖細腕子扯了過來,動作看上去粗魯,力道卻輕柔。餘兮兮拗不過,右手被他捉住,她齒尖磕着下唇,縮了縮手,抽不動。秦峥垂眸。掌心裡的手白嫩小巧,甲油妖豔,指根纖細,皮膚滑膩得像羊脂玉。指關節處微微泛紅,看上去可憐得惹人疼。他大掌裹住那隻小手揉了揉,擡眼,見她兩頰眼眶鼻頭都紅紅的,于是眉頭皺得更緊,沉聲:&ldo;有這麼疼?&rdo;餘兮兮更用力地往回抽手,别扭得很,&ldo;不要你管。&rdo;秦峥全當沒聽見,力道輕柔地給她揉:&ldo;沒多嚴重,實在疼就回去冷敷一下。&rdo;她說:&ldo;疼死了也和你沒關系。&rdo;周圍安靜幾秒鐘。不多時,他松開手,黑眸緊盯着她:&ldo;餘兮兮,别給我挑事兒。&rdo;&ldo;……&rdo;話音落地,她毫無征兆地爆發了,覺得很生氣:&ldo;到底是你挑事兒還是我挑事兒?幾次都動手動腳還動嘴的,有你這樣兒的嗎!你到底什麼意思!&rdo;&ldo;什麼意思?&rdo;秦峥露出個毫無笑意的笑,&ldo;我想上你,這意思夠清楚麼?&rdo;&ldo;……&rdo;餘兮兮呆住。她怎麼也沒想到,這人會說得這麼直接,一時半會兒竟不知怎麼接話。男人冷黑幽深的眸在她臉上巡視,那目光,如荒野上的狼審度獵物。須臾,他直視她的眼,&ldo;老子喜歡你,想上你,聽明白了?&rdo;這個答案很直白,既在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餘兮兮心跳漏掉一拍,結巴了,&ldo;你、你你……&rdo;秦峥舌尖抵着左腮,眯了下眼:&ldo;沒聽清?要我再給你重複一遍?&rdo;&ldo;不是……&rdo;她說完,整個車内空間陷入一陣死寂,氣氛詭異。靜默中,餘兮兮的世界混亂,隻聽得見自己的心跳聲,一陣更比一陣急促。旁邊傳來道低沉嗓音,&ldo;安全帶兒松了。&rdo;她隻顧走神,根本沒聽見。秦峥無言片刻,傾身往她的方向靠。眼風一瞥,那小女人明顯受驚,舉手捂嘴,就差推開車門跳下去。他好笑,長臂從她腰上越過,&ldo;咔哒&rdo;,重新扣上安全帶。餘兮兮嘴角一抽,手悻悻放了下去。暮色愈低,引擎發動,黑色吉普重新沒入滾滾車流。然後便不再有人說話。約二十分鐘後,黑色吉普駛到科北路附近。餘兮兮心裡亂成麻,目光始終看窗外,竭力忽視身旁那人。車在小區門口停穩。秦峥落下車窗戶,拿火機點了根煙,淡聲命令,&ldo;上去收拾東西。&rdo;&ldo;……&rdo;餘兮兮一滞,這才想起他要她搬家的事,于是皺眉,&ldo;……我在這兒住得很好,不打算搬家。&rdo;&ldo;你确定?&rdo;&ldo;對。&rdo;秦峥一哂,夾煙的手支出窗外點煙灰,看着遠處,目光冷淡,&ldo;那别後悔。&rdo;餘兮兮隐約聽出這話裡有話,循着他視線看過去,頓時變了臉色。七号公寓樓下停着輛賓利商務,雲a6888,牌照張揚高調。是餘淩的車。晚上七點半,頭頂的天已幾乎完全黑下來,小區裡亮起萬家燈火,行人往來不絕。餘兮兮靜須臾,摸出手機給周易打電話。通了。周易的聲音傳出:&ldo;喂,兮兮。&rdo;餘兮兮的語氣很冷,&ldo;餘淩來了,是吧?&rdo;周易似乎為難,半天才說:&ldo;下午來的,等你幾個小時了。&rdo;&ldo;這時她第幾次來?&rdo;&ldo;……第一次。&rdo;&ldo;真的?&rdo;&ldo;嗯。&rdo;&ldo;她之前是不是也找過你?&rdo;電話另一頭靜了靜,然後才說:&ldo;兮兮,你姐也沒有惡意的。&rdo;聽了這話,答案自然不言自明。餘兮兮閉眼,深吸一口氣吐出來,然後道:&ldo;你告訴餘淩,我在樓下等她。&rdo;說完,挂斷電話,推開門準備下車。&ldo;餘兮兮。&rdo;秦峥忽的道。她動作頓住,回頭看他一眼,目光倔強之中夾雜隐隐怒火,卻明顯不是沖他。&ldo;叫我幹什麼?&rdo;他目光極深,緩慢吐出一口白煙,然後道:&ldo;沒事。&rdo;彎了彎唇,語氣很淡,&ldo;不許哭鼻子。&rdo;&ldo;……誰要哭鼻子!&rdo;她臉微紅,咕哝着頂了句,然後關上車門走遠了。餘兮兮到單元樓下的時候,将好看見一個人影走出來,纖細高挑,穿淺灰色西裝套裙,高跟鞋,手拿包,一身行頭價值連城。幾個穿黑西裝的高大助理站在商務車旁。餘兮兮上前,扯唇,語氣卻很冷,&ldo;一邊擺出副大度樣子說随我去,一邊又想法設法騷擾我朋友對她施壓,餘總,你這些兩面三刀的招數是跟誰學的?董事長麼?&rdo;聞言,餘淩臉色沉下去,&ldo;兮兮,這是你跟姐姐說話的态度麼?&rdo;……&ldo;兮兮,這是你跟爸爸說話的态度麼?&rdo;……記憶中的兩道聲音重合在了一起,餘兮兮嗓音平靜,&ldo;姐,你現在的很多言行舉止,真是和餘董越來越像了。&rdo;餘淩氣結。這妹妹從小就是刺猬,溫順時可愛,豎起尖刺來能把所有人紮得頭破血流。她别過頭吐出一口氣,道,&ldo;我們本來就是爸爸的女兒,像他有什麼不對?&rdo;&ldo;有什麼不對?&rdo;餘兮兮笑了,眼底卻冰涼,&ldo;你知道我為什麼不想去學調香麼?知道我為什麼不願意進餘氏麼?就是因為我不想變成他那樣的人,麻木又冷血,唯利是圖。&rdo;餘淩大怒:&ldo;住口!餘兮兮,你瘋了麼?怎麼能這樣說自己的爸爸!餘氏每年都有那麼多資金用于公益慈善,你不知道麼!&rdo;&ldo;也是。餘董商人之外的第二個身份是&lso;慈善家&rso;,大好人啊,我怎麼能說他唯利是圖呢。&rdo;她勾勾嘴角,目光之中卻寒意凜然,&ldo;所以你加油,前赴後繼,争取成為他的完美繼承人。&rdo;餘淩抿緊唇,強壓着怒火道,&ldo;算了,我懶得和你說。&rdo;說着稍頓,捋了捋耳發,渾然優雅的儀态,柔聲道,&ldo;我今天過來是接你回家的。爸爸已經消氣了,說隻要你回去低個頭認個錯,那些卡他就馬上給你解凍。&rdo;餘兮兮表情冷淡,&ldo;哦,不必。我現在不缺錢花,餘董的好意,心領了。&rdo;&ldo;兮兮,&rdo;餘淩皺緊眉頭,&ldo;我勸你不要太過分。&rdo;她聳肩,無所謂的樣子,&ldo;咱倆可是親姐妹。我向來這麼過分,你應該不是第一天知道吧。&rdo;餘淩一改溫柔,态度變得強硬:&ldo;今天你回也得回,不回也得回。&rdo;&ldo;我不要。&rdo;&ldo;沒人在跟你打商量。&rdo;話聽完,餘兮兮靜了靜,然後怒極反笑,往那幾個黑衣壯漢掃了眼:&ldo;我說餘總今天怎麼還帶那麼多人,合着是要把我綁回去呢。&rdo;晚飯之後,正是小區居民出來散步的光景。兩個氣質出衆的美女站那兒争執,自然引來不少人瞧熱鬧。餘淩給助理遞了個眼色,沉聲,&ldo;請小姐上車。&rdo;&ldo;是。&rdo;這時,背後單元樓的大門開了,周易踩着拖鞋沖出來,皺眉道:&ldo;餘淩小姐,要不要回餘宅是兮兮的自由,衆目睽睽的,您這麼做不合适吧。&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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