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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意（修）今晚的月色迷迷糊糊，像是醉酒的人，趴在泳池邊的落地窗上往裡看。隻見碧藍色的池子裡，水流湧動，一米二的水深，站着一個成年高個男人綽綽有餘，明熙的個子也不矮，隻不過她緊靠着池壁，背往後彎着，整個人都縮在那裡，顯得男人高大，女人嬌小。“明小姐，你這樣不是辦法，三天了，第二課都沒上完，我有點不好交差呀。林助理會以為我偷懶呢。”薛教練脾氣溫柔，不斷耐心鼓勵着她，“你把手給我，我牽着你，張嘴深呼一口氣，頭埋進去。”明熙今晚心情有點不好，遊泳純粹是為了發洩，她也很想學會，要不然顯得自己太像個廢物，但是越急越亂，她整個臉埋進水裡的時候，按照小薛教練的指導，小腿并攏，雙手交疊往前伸，一個讓身子往前飄出去的動作……隻聽呼噜呼噜聲大起，她不自主在水下大力掙紮起來，那沒頂的藍色水花，仿佛遮天的巨浪，警告她一次又一次的不自量力。“明小姐！”薛教練聲音略急，連忙使力将她從水下拉出來。“咳噗。”明熙嗆了一口水，扶住眼前男人的雙臂仿佛扶住救生的浮木，“對，對不起……我氣沒憋住。”“沒關系，我們過一會兒再來一次。”薛教練說着就把她散落在兩頰的濕發撥開，語氣溫柔地像是面對一件精美的易碎品。明熙笑了，“還好你脾氣好。小時候我運動，每次遇上的教練都對我使用獅吼功。”“那不是紳士的行為。要到岸上坐一會兒嗎？”“不，就在水裡站着。找找感覺。”“好，那你扶着我。我不會讓你溺水的。”“那你走慢一點，我要靠着池壁去。”“抓好我。來，手給我。”以上對話，發生在學員和教練之間，林宇森不覺得有什麼問題。但是，他不覺得有問題，不代表他上司覺得沒問題。費憶南覺得問題大了。整張臉黑沉沉的。他從外面回來，心情好像還是不錯的，從庭院過來，一路都很放松，林宇森看着他把襯衫紐扣解了三四顆下來，這是直接要去樓上換衣服的節奏了，心裡想着，今晚大概不用加班拿幾份簽好的文件就能早早撤了還能約哥幾個去酒吧蹦蹦迪，然後意外就來了。這棟房子的泳池在最東頭，室内的，與主樓連接，平時晚上隻亮幾個地燈，今兒晚上燈光水光交纏，月光在四面全透的玻璃幕牆上打轉，看上去很想擠進去湊一湊熱鬧的感覺。于是費憶南疑惑地擰着眉就往那邊去了，恰好，秦雲端着水果盤，好好的室内不走，從玻璃側門裡跑了出門，擡頭一看是費憶南，當即那個臉色就變灰白。“怎麼還在遊？”費憶南不疑有他，随便自語了一句，邁着大步推門走了進去。然後……現在的情況是，費憶南面對着池中央站着，慢慢卷起了兩個襯衫袖子，如果手臂上爆出的青筋是燈光曳蕩看得不甚清晰的話，那麼，他突然緊繃起來兩條肩胛骨，把襯衫在後背崩起兩道山川，則真的證實了，費憶南絕對是在自燃。“薛教練，今天就到此為止了，太太要休息了。”還是秦雲利索，站在池邊朝裡面喊了一聲。明熙冒出水來，隻看到池邊一道白衣黑褲的殘影，還有後頭跟着的看起來滿腦門官司的林助理，她眉頭皺了皺眉，不明所以。“明小姐，我們明天繼續，你今晚表現很好，下次你就可以放開我的手了。讓我倒有點失落了。”薛教練背對着門邊，不知道那邊進來什麼人，隻覺得和明熙在一起相處，十分舒服，對她說甜話也信手拈來。完全不了解她先生是個什麼樣的人。“好，明天見。”明熙自然也不了解她丈夫，她對他的了解，僅限與回家第二天的那個一整天。想想還有點可笑呢。和教練揮手道完别，她決定一個人在池子裡呆一會兒，留秦雲在旁邊不放心守着，諾大的空間裡，一時隻剩下水聲，空蕩蕩。而另一個屋子裡，費憶南對自己的助理大發着雷霆，“怎麼回事？”僅僅四個字，弄地林宇森臉色一陣白一陣紅，此時再不了解他情況，這三年的助理就完全白做了，“是夫人要求的男教練，她懼水，怕女教練抓不住她……”“她要換丈夫你是不是要給我找頂帽子來帶！”這一句完全是爆喝，整個屋子裡充滿了他怒不可徹的聲音。“是費總，我知道錯了。”林宇森到底算了解他，沒在這個時候強辯，态度利索。“滾回去！”當身後腳步快步遠離，費憶南才算冷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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