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頓完倆狗,我動身去了劇院,看見文瑞修的時候,他看了我一眼,撫掌大笑,我在他身邊坐下,低頭摘身上的狗毛:“笑屁啊。”
“新婚快樂。”他說。
我低着頭笑。
他怪腔怪調地拖着念白腔說:“還說你不是體驗派!”
台上的兩個演員沒有帶妝,我認出是那個男一号孟天和男二謝水,剛剛排第一幕,此時正坐在地闆上,看見我悄悄溜進來,叫了我一聲,文瑞修攬住我肩膀,揮了揮手:“不用管路老師,繼續!”
孟天甩了甩頭發,把謝水從地上拽了起來。
我低頭去看文瑞修遞給我的劇本,我不在的這些天,他并沒有做很大的改動:
戰礫:現在是淩晨四點。
吳霁:數青蛙睡不着就數烏鴉。
戰礫:衛生間今天又傳來響動,她趴在洗手池裡洗她的脖子。
吳霁:吃一點鎮靜類的藥物。
戰礫:一隻烏鴉,兩隻烏鴉,三隻烏鴉,四隻烏鴉,你是不是覺得我瘋了?
吳霁:認清人已經死了這個事實你才會走出來,你才會好起來!
戰礫:你沒有看見她在洗手池裡洗她的脖子嗎?那天起一個多月了,我一直想給她洗一洗她的脖子……
吳霁:我說你吃一點鎮靜類的藥物!藥物像它們的名字一樣讓你安定!
戰礫:那些藥片吞下去的時候幹澀得近乎哽咽,我的喉結被人叼住親吻。恐怖症恐怖症,我害怕她嗎?我該怎麼以平和的面目面對她,卡車從八樓駛來,再見面我該怎麼以平和的面目面對她,我一個人在一個喧嘩的世界裡演默劇,我在火裡我在海裡我在腐爛的誓言裡,我在最接近天堂的煉獄的頂端,再見面的時候我該以怎樣平和的面目面對她,我還不願意死啊,我還有她的電話号碼!
文瑞修大喊一聲:“語言!”
男演員用手去攏舞台上的燭火,攏不住,被燙得不斷縮回手,不斷觸碰,不斷縮回手,發出一聲凄厲的吼叫。
戰礫:再見面的時候,我該以怎樣平和的面目面對我的愛人。最痛苦的時候我能透過窗子看見她,她和月亮站在窗外,我和她的手指會在幻覺的煙霧中隔着一扇玻璃對在一起,那時候,那時候我會活過來,有月亮的時候我從不拉窗簾,世界永遠不再下雪。也許再過二十年,我們會有在街角相視一笑的一天。總會有那麼一天……可是在那之前,我敢驚擾這個世界嗎?
一時沒有人說話,孟天還在台上呼呼地喘,過了半晌。文瑞修舉了一下手,說:“OK。戰礫說‘我敢驚擾這個世界嗎’的時候有點啞火了,低聲說話也要把聲音彈到劇院對面牆上再彈回來,好吧?”
孟天點點頭。
文瑞修轉過來問我:“路老師有什麼意見嗎?”
“……”我一時語塞,把臉隐藏在黑暗裡,最後說:“絕望一點。他永遠無法用平和的面目面對他的愛人。”
孟天眨了眨眼睛,低頭思索了一下,說:“行。”
文瑞修說:“再來一遍。”
從劇院出來比我想象得要晚。出來的時候天都黑了,我看了一眼時間,這個點兒唐書禾應該已經下班了,謝水他們又要拉我出去吃飯,說上次把我喝到胃出血太不好意思了,這次我坐在那兒幹飯喝牛奶就行,我管他們讓我喝什麼,一心隻想回家老婆孩子熱炕頭,又沒什麼理由不好推辭,低頭給唐書禾偷偷發微信:“下班了嗎到家了嗎?”
他回得很快:“回家了。”
我清了清嗓子,給他打電話。
“寶,”我背過身說,“我晚上有事啊,不回家吃飯了。”
唐書禾在那邊頓了頓,說:“嗯。”
“啊?沒有誰沒有誰,”我說,“還是文文啊孟兒啊小水他們。”
“誰他媽叫文文啊。”文瑞修說。
“……行。”唐書禾猶豫了一下,說,“你,你别喝酒啊。”
“我不是故意……啊,别生氣别生氣,”我對着手機點頭哈腰,“不喝酒不喝酒,今天什麼日子?啊?今天什麼……”
“路懷,”唐書禾反應過來了,幹咳了一聲,醞釀了一下,演技十分拙劣地在電話那邊細聲細氣地威脅我,“同,同居第一天你就不,不着家,以後你也,别回來了,噗,哈哈哈。”
靠,居然給我笑場,太沒有敬業精神了,我這邊幹脆把電話一摁,皺着眉擡頭說:“生氣了,給我挂了。”
文瑞修:“……你趕緊回去吧。”
我快樂地跑了,一邊跑一邊想起李睿的話,此人現在在幹銷售,一到不想應酬又拒絕不了的時候就給他老婆發微信求救,他老婆就配合地一頓罵把他罵回家,他美滋滋地給我說,拒絕酒場這種事,已婚男人太有優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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