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季臨章也說過季紹庭會跟其他人結婚,當時隻是一句口頭的話,就叫黎琛發起狂來,現如今這句話得到了具象化,成為一幅可以親眼見證的畫面:季紹庭身邊有新的人了。
他思之如狂的季紹庭的體溫,就這樣随意給人汲取。他會愛上其他人,會給其他人買兒童餐、給其他人暖被窩、送夜宵。
從此在季紹庭的人生裡,他黎琛就是一塊被揭下的疤,随着年月的流逝隻留下一道蒼白起皺的傷口,不去細查就不會發現。
黎琛回到酒店裡,幾乎認不出鏡子裡那張脫了血色的臉,眼瞳空得像兩個窟窿,嘴唇都煞白。
他最不願意去想的事情還是出現了:知道錯了又如何,治好了自己又如何,季紹庭不會再施與他第二次愛情了。
支持着他一直行進的動力、他積極配合治療的唯一理由,就這樣被一把火燒成白煙,消散得一幹二淨。他這三個月來所做的努力全是白費,對未來的所有希望都是空談。隻要一個晚上,他就回到了三個月以前、季紹庭剛剛離開的那種狀态之中——甚至還要更差。
他揣着一顆激動到顫抖的心來尋找季紹庭,但在見到那一幅畫面以後,他整個人就不複存在。
他癱在床上,對着昏黃的水晶吊燈,心想不如叫它砸下來,砸爛這具形軀、這副已為季紹庭徹底潰敗的神思,那就什麼痛苦都沒有了。
——不,不可以。
難道要就此放棄。
黎琛猛地睜開眼睛,奮力從深淵裡掙紮上來。“不可以,”他又下咒似的開始低喃,“庭庭、庭庭、庭庭……”
季紹庭是他的靈魂,這一具易朽肉軀可以随便舍棄,但他不能舍棄靈魂。
至少他知道了,季紹庭與舊同事還有聯系——其實他早該想到的,季紹庭還能去哪裡,他這樣膽小,逃跑已經是他的極限,其他事他還是會選擇一成不變,在離開自己以後,他的确會回到舊有的生活模式之中。
至少他現在知道了,季紹庭應該還在以前的兒童組織工作。
第44章别愛上他
冷水當頭澆灌下來時黎琛整個人都清醒了,由裡到外,分崩離析的理智又漸漸聚攏。
當然在情感裡他還是受着巨大的煎熬,整個人還是被一種要上斷頭台的恐懼折磨着,直至洗完澡這種恐懼還陰魂不散。
隻要季紹庭不回來,就永遠不會消散,他就永遠不得安甯。
黎琛頂着一頭濕漉漉的發,從書櫃裡取出酒店所提供的香煙,走到陽台,迎着夏季夜間的微風,想象這風是從季紹庭的方向吹來,帶着他夢寐以求的季紹庭的體溫,他生命唯一的熱度。
其實他早該想到的不是嗎?除了回到從前的生活,季紹庭還能去哪裡。
季紹庭還能去哪裡,他是一個不能離開工作的人。工作對黎琛而言隻是用以鞏固社會地位的手段,他從未在工作裡尋找過類似意義的東西,但季紹庭跟他不一樣。
季紹庭跟所有人都不一樣。
李醫生同他分析過季紹庭的人格構成,生長于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不缺愛與被愛,家人之間又格外能夠互相理解與尊重。他底層的需求層次全部得到了滿足,得靠最高階的自我實現來獲取快樂。
換言之季紹庭是一個離不開“意義”的人,除卻健康的成長背景也因為天性,基因決定了他就是一個天生的奉獻者。
所以黎琛才更加無法離開他。
黎琛擦亮了打火機,一簇微弱火苗撲上香煙的尾巴,空氣裡有熟悉的煙草氣味彌散開。
黎琛對着在時斷時續的夏風裡明滅的火光,忽然想起了那個晚上,季紹庭按着他的手背,低聲喚他“阿琛”,用滿溢着溫愛的口吻,叮囑他:“以後不抽煙了。”
不抽煙了。
李醫生憑着黎琛的幾句描述就勾勒出了季紹庭的大緻形象,難道與他日夜相對将近一年的黎琛會不清楚。
隻是他清楚也當不清楚,一意孤行地用自己的方法來愛他——不,不是愛,愛隻是用以藏污納垢的漂亮話。
黎琛現在終于承認了,他給季紹庭的隻有面目猙獰扭曲到無法被定義的感情,以占有、支配與控制來體現。季紹庭聽話還好,一旦季紹庭不聽話,這種感情的表現形式就會立刻升級為暴力。
黎琛甚少意識到自己對季紹庭所行使的暴力,直至他親眼目睹那一地破爛衣衫,簡直就是災難的現場。
非得這樣來一遭,自己都吓呆了自己,才能醒過來。
暴力是不對的,愛一個人就更不該傷害他。這些淺顯的道理,三歲小孩都曉得,就他黎琛不曉得。
因為自卑,坐擁多少成就都好,潛意識裡還是覺得自己配不上。在他眼裡季紹庭是隸屬于天堂的存在,而他隻是個半身還陷在泥裡的凡人,巴巴地朝天仰望,然後隸屬于天堂的季紹庭帶着熱與光來救他了,他當然要緊抓他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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