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琛整整三天都過得渾渾噩噩,忘記了吃飯忘記了睡眠,終日呆坐着想季紹庭。如果不是家庭醫生按約上門複診,他大概會一直就這樣坐着,直至天荒地老,直至徹底脫了人形。
醫生開門見他時簡直被吓得說不出話,但出于專業素養他立刻就恢複了正常神情,朝内張望着問:“黎太太呢?”
這三個字立刻就觸着了黎琛最痛、最碰不得的地方。
他不言不語地伫立着,醫生又喊了一聲“黎先生?”,沒有應答。
他對着黎琛,看他整個人幾乎就應了形銷骨立四個字,面色蒼白而眼睛底下印着兩道極深的青灰色。他不可聞地輕輕歎了口氣,心下已将來龍去脈都摸清楚了。
“您需要我檢查一下您的身體狀況嗎?”他還是得先征求黎琛的同意。
黎琛隻是怔怔地說:“他不會回來了。”
空氣裡一段沉默,醫生斟酌着用詞,模樣欲言又止,但最後還是一句:“我明白了,我會保密的。黎先生您如果有需要,請再聯系我。”
黎琛聽見他帶上了門,一階一階地走下庭院離開。
可不久之後手機鈴又響動在空廓的大宅裡,是那家庭醫生又重新打了回來:“黎先生,這句話聽起來可能會很冒犯,但我出于對您健康的考慮,還是得要告訴您:我一直覺得您在心理方面有隐患,您如果不介意,我想轉介您去精神專科接受治療。”
第37章“那個人怎麼樣了?”
就像醉酒的人死不承認自己喝醉了一樣,黎琛的第一反應是:我沒病。
任誰被突然告知他或許有精神病的傾向,都會是這種反應,畢竟精神病這三個字多時是拿來罵人的,而不是作為一種病理狀态存在的。
醫生很明白,故此他使自己的口吻盡量溫和:“黎先生您先聽我說,其實精神問題在現代人之間是很普遍的。焦慮、抑郁都是非常常見的現象,這比例大概是十比一吧。遺傳因素占一部分,家庭因素也占一部分,我粗略推斷,黎先生您應該是屬于後者,但也有可能是兩者結合……”
自季紹庭離開以後,黎琛的腦子就一直是碗混粥爛湯,直至醫生說了一大段,他才慢慢組織出了質疑的話語:“你什麼意思?我有心理問題嗎?”
醫生頓了頓,避重就輕道:“我們所說的健康,也不僅僅是身體健康就行了,社交和心理這兩方面也不可或缺。黎先生您年少有為,能力強,對自己的要求自然就高,容易長期繃着,屬于高危人群。我有個老師,是間三甲醫院的主任醫師,行醫多年了,經驗很豐富,我想您最近應該有時間,不如找個周末我帶他上門看看?”
“我沒有病。”
醫生沉默了三秒,黎琛聽見一道深入長出的呼吸,而後醫生的聲音繼續:“黎先生,我跟您認識也有四五年了,雖然一個月隻見您兩次,但對您我也算有些了解。您個性很強,固執、多疑、不接受批——”
“我沒有!”
這樣重的怒意,識時務者應當收聲了,但那醫生似乎已經下定決心:“您這種激烈的否認,事實上就是一種臨床表現——”
嘟的一聲通話中斷音,很短促。
黎琛切斷了對話。
醫生在街邊幹幹地站了一段時間,盯着暗下去的手機熒幕,心想這份工作算是沒了。黎琛果然是這世上最得罪不起的一個人。
既然如此,他緩回神來,按開鎖屏:既然如此,那就将這件事攤開說清。黎琛的精神狀态已經很危險了,他還是沒辦法見死不救。
于是黎琛就收到了那醫生的微信,隻有短短一句話:黎太太的離開完全情有可原。
過了幾秒,是更直白的第二句:沒有一個丈夫會在家裡安裝攝像頭監視妻子。
黎琛即刻羞怒得面紅耳赤:他的錯他的錯!全世界都在同他說,這一切都是他的錯!
可這又如何?要他改嗎?改了又有什麼用?季紹庭又不會回來了。
——季紹庭就沒有錯嗎?
為什麼要一聲不吭地離開,明知道自己愛他勝過生命,為什麼一聲也不交代、一次改正的機會都不給,就這樣憑空消失了。
他不是善良嗎?不是不忍見人受苦嗎?自己現在已經深陷痛苦之中無法自救快要溺弊,他為什麼要就這樣抛下自己?
黎琛三步并兩步沖進衣帽間,猛地打開衣櫃,将季紹庭的衣物一件件拽出來。
剪刀原來在衣櫃裡,倒數第二層中間那格抽屜,就是專門用以收納針線剪刀之類的剪裁工具。
季紹庭從來沒想過帶走任何衣服,所以他刻意忘記了衣櫃的存在。
黎琛将季紹庭的衣服拽出來。這些衣服,這些季紹庭蟬蛻一樣蛻下的軀殼,每一件都寄寓了那一段特定時間的季紹庭,如今黎琛将他們一件件剪爛、撕開,如同将季紹庭活活肢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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