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紹庭避開黎琛兇戾的目光,背對着他在床的另一邊側躺下。
在這種境況之中他失去了對時間的感知,很短的時間間距也給這死一般的氣氛拉拽得無限長,或者又真的過了很久,他才聽見黎琛的腳步和浴室門關合的聲音。
季紹庭心中一空。
雖然他本就不該抱有期待:黎琛怎麼可能會向他道歉,他說不定還覺得一切都是他季紹庭的錯,一如既往地、理所當然地。
可是……
季紹庭想過,隻要黎琛願意說對不起,他還是會拿他沒辦法,會将今晚的事一筆勾銷。畢竟黎琛再糟糕都好,他還是那個不一樣的人。
是在感覺到他的愛意時,不會不知所措,而是會心頭一動的人。
但黎琛沒有道歉,他的驕傲不僅不容許他這樣做,甚至進一步演變成為了一種武斷。
季紹庭一起身就聞嗅到了不詳,轉頭一看就見黎琛已經收拾好了行李。而他本人還是一聲不吭,背對着季紹庭在辦公桌前工作。
也不需要他開口,這副架勢已将所有都擺清楚。季紹庭無聲地起了床,也開始收拾行李。
隻有一件事無法以沉默不了了之。季紹庭扣上行李箱的密碼鎖,低聲問:“阿姨那裡……”
“你不是很會演戲嗎?”
季紹庭一愣,覺得黎琛這句話裡盡是怪腔。他空空地站了一會兒,最後回道:“我明白了。”
季紹庭給陳沛的理由是黎琛有工作急需處理。他編謊的時候盡管心裡極不舒服,但還是表現得相當自然,甚至帶了埋怨的情意,說以後一定得讓阿琛補償,本來多開心一趟蜜月。
回房以後他癱瘓在床,心說原來不是黎琛陰陽怪氣,自己還真的很會演戲,可這一切想來不還是拜黎琛所賜。
黎琛,叫他内裡五髒抖顫,外面又活出了另一副皮囊,整個人裡外全非。
黎琛夜裡不再抱他。
床很大,分躺兩邊中間還有餘地。兩人睡相都規矩,被子也不争不搶。
季紹庭在入眠前的清醒時分,腦裡突然冒出了個奇怪的比喻:他跟黎琛就像是埋在公共墓園裡的兩具屍體,雖然彼此就在隔壁安眠,距離短得一伸手就夠得到對方,但他們根本毫無交集,生前、或是死後。
然後就有無限委屈湧上季紹庭的心頭。他太清楚自己的脾氣了,他不喜歡讓人為難。
他跟黎琛不可能一直這樣僵持下去,先不說還有這麼多年要熬,陳阿姨再過幾天,就一定會看出他們的貌合神離。
所以最後還是要他季紹庭退讓,可他分明隻要黎琛一句對不起就願意冰釋前嫌,或許還能一并解封冰凍的感情進度條,讓他有理由繼續為黎琛動心。
如果最後真是由他季紹庭首先做出退讓,那麼他們的關系就很難好轉了。感情是雙向的,不能隻有他季紹庭在頻頻屈從。
從倫敦回來的第二天黎琛說要加班,仿佛是為配合季紹庭的謊言,真有突如其來的工作要忙一樣。
于是晚飯桌上隻有季紹庭與陳沛對坐。陳老師計劃過完年假就回大學繼續上班,季紹庭詢問了一些術後檢查的事項,陳沛喝着湯讓他們不用操心。
然後她将湯匙放回碗裡,擡頭是一句突如其來的:“倒是你們小兩口,該操心操心自己的事。”
季紹庭的怔愣隻出現了一瞬,就被他迅速藏掩于演技之後,他裝着傻抱怨:“就是啊,難得說要補個蜜月給我,結果又跑去工作了。”
陳沛隻是看着他,一臉“我都清楚”地看着他。季紹庭心虛地低下頭去,聽見她問:“庭庭,你真的不知道嗎?”
她的語氣是站在講台上授課的語氣,季紹庭的底氣登時洩光,他小聲問:“知道什麼啊?”
“對阿琛來講,你是重要過工作的。”
這回季紹庭沒辦法藏住他的怔愣了,架着筷子的手都定住。陳沛觀察着他的反應,繼續問:“你知道他為什麼突然說去旅行嗎?”
“為什麼?”是為了他,這點季紹庭是知道的,但不知道是為了他什麼。
“為你不要無聊,”陳沛回答,“我跟他提了嘴庭庭在家很無聊,他就立刻抛下工作帶你出國,你難道看不出來你在他眼裡,當然比工作重要嗎?”
季紹庭一時間竟覺得主動和解也不是什麼大問題了。
意識到這點後他又忍不住自我厭棄起來:他怎麼這樣容易心軟,任由黎琛揉捏他的脾氣。
陳沛還是那副長輩的溫和聲色:“庭庭,跟媽說說,鬧什麼不愉快了?”
怎麼能跟她說那段事,連标點符号都難以啟齒。季紹庭搖了搖頭,道:“媽,您别擔心,我會和阿琛處理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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