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一連三日都來了承乾宮,就在她們以為賢妃也稱得上是盛寵的時候,皇帝又去坤甯宮看了皇後。宮人們都在感慨,這賢妃雖然得寵,但是論起恩寵,到底是比不過德妃和孫貴嫔的。
第二日請安時,皇後自然是春風得意的,絲毫看不出一絲惱怒的意思。
德妃哪壺不開提哪壺,故意說道:“今日怎麼不見皇後娘娘身邊的王嬷嬷?”
甯昭儀素來是個不愛惹事情的,可是她有一個皇子,有些時候,也不得不沾染上這些東西,要知道,皇後肚子裡的那一位若是個皇子,隻怕将來大皇子就沒有前程可言了。
“聽說是犯了什麼事,被皇後娘娘發落到浣衣局去了。不過按我說呀,到底是伺候多年的老嬷嬷了,縱然王嬷嬷做錯了事情,也不該打發到浣衣局去。浣衣局是什麼地方,進去了就出不來了,倒還不如打死了痛快。”
白芷捂着帕子笑了起來,“甯昭儀平日裡不愛同咱們說說笑笑的,如今說幾句倒是句句在理。隻是,這王嬷嬷犯下的可不是什麼小事,打發她到浣衣局去也不是皇後娘娘的主意。”
德妃早就聽說了四喜綁了王嬷嬷去了承乾宮,之後便被打發到浣衣局去了。她其實早就想問個清楚了,隻是賢妃自從王嬷嬷被發落了以後就沒請過安,直到今天才來請安。瞧這模樣,不是皇後發落的,那就隻能是賢妃求着皇上發落的,至于為何會說是皇後發落的,怕是皇上為了給皇後留面子吧。
德妃含笑說道:“那便是妹妹的主意了?不知這王嬷嬷犯了什麼事兒,竟然引得妹妹親自向皇上開口要求嚴懲?”
因為什麼事兒,其實都是心知肚明,德妃這是把她當成傻子耍呢?
“王嬷嬷前幾日打了本宮身邊的夏荷一巴掌,本宮氣不過,就向皇上說了此事。德妃姐姐,若是你身邊的雅玉被這老婦打了,你會如何?怕不是打發到浣衣局那麼簡單了吧?也就本宮脾氣好,若是犯在了旁人手裡,隻怕早就被送去慎刑司了,如今哪裡還會留着她一條命啊。”
德妃冷冷哼了一聲,說得倒是輕巧,賢妃若是脾氣好,那麼她就是一尊菩薩了!
孫貴嫔因為這幾日被冷落,一直都是看白芷不順眼的,這個時候跳出來和白芷唱反調,白芷倒也不意外。
“賢妃娘娘如此賢惠,倒是真叫人刮目相看啊。隻是這要罰也是皇後娘娘開口罰,你發落王嬷嬷,多少有些不把皇後娘娘放在眼裡了吧?”
皇後早就在屏風後頭等着了,聽見孫氏的言語,她搖了搖頭,孫氏到底是扶不上牆的阿鬥,王嬷嬷不論是皇上發落的還是賢妃求着皇上發落的,都隻能是皇後自己發落的。興許孫貴嫔是想着賣皇後一個好,卻隻能适得其反。
“王嬷嬷的事情,是她自己咎由自取,賢妃已經将此事和本宮說過了,這件事情,是本宮默許的。孫貴嫔,今日姑且念在你是替本宮鳴不平,若是日後再敢對高位嫔妃無理,休怪本宮翻臉不認人了。”
孫氏低頭說道:“臣妾知錯。”
白芷隻覺得好笑,皇後這話說的,什麼叫是在替皇後鳴不平?皇後到底有什麼可以不平的?這王嬷嬷是她的乳母,既然王嬷嬷自己犯了事,皇後應當也是查到什麼了,不然不可能這麼痛快地把王嬷嬷交給四喜,這就有意思了。
既然是皇後自己不要臉面,就休怪她翻臉不認人了。
“皇後娘娘這話說得好,孫貴嫔,你日後說話做事還是要小心些,本宮是個小心眼的,若是你下次再敢對本宮無理,本宮就直接叫人綁了你送去建章宮。本宮說到做到,你若是不服氣,盡管去求了皇上。”
這話雖然說的是孫貴嫔,但是皇後臉面上也不好看。孫貴嫔不再言語,隻是在自己的位子上坐好。
許常在看不慣孫貴嫔,偷偷地同蕭美人說話。
“你說這孫貴嫔見得到皇上嗎?我可聽說了,前幾日孫貴嫔叫人給皇上送點心,被禦前的小太監請了回來。”
蕭美人不願意嚼舌根,“妹妹小聲些,孫貴嫔性子張揚,她位分又高,還是謹言慎行些吧。”
李常在突然咳嗽了幾聲,許常在立刻捂着帕子,生怕被感染到風寒。
皇後見狀問候了她幾句,便散了請安。
白芷臨走前疑惑地看了李常在一眼,見她并無異樣,興許是自己看錯了也說不準,白芷暫時放下心裡的疑惑,帶着春桃朝着禦花園走去。
不知不覺間,就走到了那日賞梅的地方,宮裡栽培了綠梅,但是在白芷眼裡,綠梅雖然名貴,但是卻沒有紅梅好看。她是個俗人,隻知道無論是首飾還是花兒,都是越鮮豔越好看的,這綠梅也就看個新鮮,若是真要看的過瘾,還得是紅梅。
春桃見白芷看得新鮮,便說道:“主子,咱們不如折一些綠梅回去插花吧?”
白芷搖搖頭說道:“不必了,這綠梅名貴,若是要插花,還是要紅梅才好看。”
一個靈動的聲音突然從她們背後傳來,“梅蘭竹菊四君子中,以綠梅最好,這宮裡的嫔妃們是越來越不懂得賞花了,隻知道紅色的好看,卻不知道綠梅才是最好的。”
白芷和春桃對視一眼,好個牙尖嘴利的丫頭,就是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姐。能有這個見識的,很明顯就不會是宮女,就是不知道是哪家的高門貴女。
那女子身着一身綠色襦裙,頭上隻插了一隻白玉簪子。
春桃上前問道:“敢問這是哪位大人家的小姐?”
那女子的婢女說道:“我家小姐是進宮給太後請安的,閣下又是宮裡的哪位主子?”
能進宮給太後請安的小姐可不多,這位莫非就是那日宮女們所說的長公主的嫡女,也是蕭景煥的表妹?果然聞名不如見面,隻怕日後宮裡又要多一個牙尖嘴利的對手了。
“既然郡主是來給太後請安的,那本宮就不打攪了,本宮先回去了,郡主請便吧。”
白芷二話沒說就帶着春桃離開了,并未理會皇上的那位好表妹,也沒有自報家門,她若是有心打探,遲早能夠探聽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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