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将芷兮安頓好了以後,仍舊安排她侍弄些花草,依然是她以前的活計,芷兮目的達成,總算是松了一口氣,好歹不用再挨餓了。
惜夢從前就和芷兮要好,後來她去了陳奉儀處,兩人的來往才漸漸少了,再後來,芷兮爬床後被王爺厭棄,惜夢更是懶得打聽她的近況。如今芷兮竟然能重新回到梧桐苑,着讓她嗅到一絲不同尋常的味道,這其中必定有什麼秘密是她不知道的。
夏荷将宮裡分發的布料拿來給白芷挑選,蕭景煥是親王,因此宮裡原本還保留着他的份例,每個月都會有小太監到王府送東西,除去一些是王妃專用的,剩下的東西,四喜做主分了兩份,讓李氏和白芷先挑,她們二人挑剩下的再分給下面的人。和東宮不同,東宮人多,都不夠分,英王府人少,還能剩下不少,有些主子看不上的,就都賞給了下人。
像春桃,夏荷等人身上穿的,就是宮裡賞賜的布料,隻不過是稍次一些的,白芷看不上,索性就都賞給了她們。
惜夢見夏荷手裡拿着的是宮裡的賞賜,便上去同夏荷搭話。
“夏荷姐姐,宮裡的賞賜又下來了?您一個人拿那麼多也不好拿,不如我幫你拿一些,一同送進去吧。”
夏荷沒有拒絕,她為人嚴肅,不懂拒絕,也不會讨人歡心,隻會做好自己該做的,其餘打一律不管。
她僵硬地點了點頭,“那就多謝你了,這個首飾重,你幫我拿這些布料吧。”
夏荷将賞賜擺在白芷面前,“主子,這是這個月宮裡分發下來的,四喜公公說請您先挑選。”
白芷看了一眼窗外院子裡在澆水的芷兮,便挑選了一隻點翠步搖,還有一匹淡黃色的布料,這種布料不算名貴,夏荷知道,主子這是要賞人。夏荷生性沉默寡言,也并未多問,可是惜夢卻是個活潑好動的性子,自打當上了二等女使,便成日在白芷跟前露臉,什麼活都搶着做。
“主子可是要賞人?”
白芷和善地說道:“你倒是機靈,我瞧着這匹布料倒是适合芷兮,等會兒你幫我給她吧,讓她不必進來謝恩了。”
惜夢撇撇嘴,“主子倒是好心,她自己錯了心思,難為主子還肯收留她。”
“她也是個可憐的,平日裡我們賜給你們的東西還少嗎?你又何必在乎一匹布料,給她了便給她了,你也算是梧桐苑裡的老人了,又何必處處同她計較。”
惜夢低頭認錯:“奴婢知錯了,奴婢方才隻是替主子鳴不平,都是她,害得您被孫承徽笑話了。”
不過就是今日請安時發生的事情,她并未放在心上,她肯收留芷兮,也是為了利用她,引出惜夢的主子到底是誰?若說是孫承徽,她是怎麼也不會相信的,她更願意相信,孫承徽隻是她表面上的主子,背地裡卻是别人的人。
惜夢走後,春桃朝白芷使了個眼色,鳳仙來了。
白芷知道芷兮不是個安分的主,便心生一計,吩咐道:“春桃,今日我不見鳳仙,讓鳳仙好生跟着宋嬷嬷學規矩,讓芷兮也過去侍弄花草吧,我瞧着院子裡的花草葉子有些發黃了。”
惜夢剛走到門口,就聽到白芷這麼說,她長了個心眼,故意等着芷兮去院子裡侍弄花草的時候送布料過去。
今日宋嬷嬷教給鳳仙的是如何走路,這宮裡的規矩多,走路也是一項學問,前朝有嫔妃就因為走路時儀态好被寵幸的。這宮女和嫔妃不同,宮女的規矩更多,今日宋嬷嬷教鳳仙的便是宮女走路的儀态。
芷兮早就聽說鳳仙在梧桐苑學規矩,聽說王爺已經口頭上冊封她為承徽了,隻等她學好了規矩,在王府中就算是個主子了,不必再處于尴尬的處境了。
鳳仙一心隻想着怎麼盡快地服侍蕭景煥,成為真正意義上的承徽,在學規矩上頭并不用心。反倒是芷兮,借着侍弄花草的間隙,一直在偷偷看宋嬷嬷是如何教導鳳仙的,她好歹也是服侍過王爺的人,若是因為規矩好,再次入了王爺的眼,那何愁沒有飛黃騰達之日?
宋嬷嬷餘光瞥見芷兮一直往這邊看,她隻裝作不知,又親自朝着芷兮所在的方位演示了一遍,表面上是在教導鳳仙,實際上确是在教芷兮該如何做。
“鳳仙姑娘,手的幅度不要太大,要搖曳生姿,剛開始學走不快可以慢慢走,不要着急,這個走路非一日之功,回去還是要多加練習的。”
鳳仙心有旁骛,隻是敷衍地應了。
惜夢将一切都看在眼裡,此時她認為時機成熟了,便将手中的布料給芷兮送過去。
“芷兮,娘娘讓我将這匹布料給你送過來,這是娘娘賞膩的。”
芷兮回過神來,“勞煩姐姐替我多謝娘娘關懷,這麼好的布料,都快趕上府裡那些主子們穿的了,我實在是受之有愧啊。”
惜夢将布料放在一旁,将芷兮拉到一旁,說起了悄悄話。
“你方才在巧什麼呢?這麼入神,我站在你身後,你都不知道。”
“我就是瞧着宋嬷嬷教鳳仙姑娘規矩,一時覺得好玩,就多看了會兒。姐姐,你能不能當做沒瞧見,千萬别同娘娘說,我怕被娘娘趕出去。”
惜夢做起了老好人,她怎麼會和白芷說呢?
“這鳳仙姑娘一門心思都在王爺身上,怎麼能靜下心來學規矩呢?還不是白白浪費了宋嬷嬷打時間?其實啊,娘娘讓宋嬷嬷在這兒教,也是為了讓往來的奴婢們瞧瞧,什麼是該有的規矩。若是想學的,也可以偷偷看着,回房間後自己練着就可以了。”
芷兮眼前一亮,抓着惜夢的手說道:“姐姐此話可當真?娘娘當真不介意咱們學規矩?”
惜夢笑得燦爛,“當然了,不然娘娘為何要宋嬷嬷在這走廊裡教?”
殿内,白芷将一切都算好了,隻等着宋嬷嬷回來。
“宋嬷嬷,可辦妥了?”
“主子果然料事如神,奴婢已經演示給芷兮看了,剩下的,就靜觀其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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