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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章（第1頁）

廣寒劫

191

勉強睡了一晚，第二天我便連忙返回了安阜園。原本打算多住幾天的，此時卻有些不敢了。

那晚的動靜或許是野貓，或許便是有人在監視窺探着我們的舉動。應該不會是王爺派的人，那麼就有可能是後宅的，亦或者朝廷派來的。

王府裡服侍的下人，來往的雜役，人數衆多，早先王爺就提醒過我，朝廷對他們這幾個藩王早就有防備之心，一定在周圍安插了不少眼線，讓我也注意着點，若是有發現可疑之人，不要貿然清理，隻佯裝不知，不要安排太近身伺候即可。王爺那邊也是如此。日子過的真是提心吊膽，一刻也不省心。

回到安阜園，我跟小蝶囑咐了幾句，讓她近些時日注意周圍來往的雜役，若有發覺不對勁的，便找個由頭派遠些，或者指使出去辦差。

這天，王爺來安阜園用晚膳，一進門就面色沉沉，我也不敢多問，隻是挑揀着他愛吃的幾樣小菜，又呈上一隻酥酪，舀了半碗雞絲羹，靜靜陪着他。

“圓圓，朝廷可能要撤藩。你怎麼看。”

早些年，王爺怕我憂心，向來不跟我過多談講正事，這幾年，許是壓力太大，那後宅裡的女眷們也多是些不省事的，王爺便陸陸續續開始跟我講一些事情了。

“王爺，這還沒有準信兒，您先别憂心吧，我想撤藩這麼大的事兒，不會一下子突然就落下來了，總得有些由頭吧。”

王爺微微皺了眉，“這個，怎麼說呢，朝廷早些年就疑心我們三個擁兵自重，但那個時候又不敢一下子翻臉，便給的好處比較多，每年撥的軍費銀兩可不是小數目。可這時間久了，底下的弟兄們胃口已經被喂大了，我也知道朝廷不容易，但是你讓我一個王爺，怎麼去跟弟兄們商量着節衣縮食？雖然說實在的，也不是節衣縮食，也就是拿的比往年少些，可這幫人一向是土匪性子，哪裡有人會嫌錢少呢。如今朝廷一會兒河務，一會兒天災，到處缺錢，便慢慢的不想按着往年的軍費數目撥給了。這不就開始有矛盾了。”

我想了想，王爺确實為難，可是朝廷也沒錯啊，那一整個國家這麼大，老百姓這麼多，一年到頭，旱災蟲災，洪澇，河堤，哪哪兒都是事兒。

百姓們要的不過是一日三餐，溫飽而已，可若是官府沒有銀子赈災，老百姓流離失所，賣兒賣女的，又甚至于吃草根啃樹皮，那也太可憐了。

若按道理說，自然是應該削減給三藩的軍費撥給，省下銀子赈災濟民，這是正理，但是難就難在，人心不足蛇吞象。那些捧着玉碗喝茶，頓頓山珍海味的人，是不會願意為了遠在千裡之外的小村子裡的一家三口吃頓飽飯而省了自己的香茗美味的。

但你也不能說這些人做錯了什麼，人就是這樣子，隻顧得了眼面前的得失，都不是聖人，不是菩薩，不是那胸懷天下的慈悲大賢，那該怎麼辦呢？

我也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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