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蛇死光了。黑衣人也進入了林子裡。他将棍子丢掉,脫下鬥篷,一頭銀發垂落,若染三千風雪。隔着詭異的月光和林間的霧,黑衣人眼眸極冷極疏離望了過來。血紅色,唯有瞳仁一點黑。他沒說話,那種孤僻、沉郁的血腥氣息,已經叫裴景心驚。在他記憶裡,修真界可沒這号危險的人。裴景下意識地握緊了淩雲劍,愣了很久後,問他:“你是誰?”黑衣人視線很淡,落在他眉眼,卻似乎隔着很多東西,裴景皺起眉,道:“既然道友不欲先說,那麼我先說。”他舉劍,白衣皎皎,氣若芝蘭。“在下雲霄,裴禦之。”紅葉如織“裴、禦、之?”黑衣人輕輕重複着這三個字,聲音沙啞低沉,帶着一絲古怪意味。星輝月色落在他的白發上,光澤細膩,像覆一層薄薄的霜雪。他眉目如畫,畫上卻是那種陰郁冰冷的色彩。想了些什麼,似乎是笑了一下,血眸沉沉浮浮,語氣很淡割碎月色:“嗯,我知道你。”裴景皺起眉頭來,跟這個人說話,他處處提防放不下戒心。聞言隻道:“既然我已報上名号,道友是不是也該禮尚往來?”黑衣人卻反問:“你很想知道我是誰?”裴景直言:“是。”黑衣人視線冷淡望他一眼,過分陰郁蒼白的臉面無表情,說:“以後吧。”裴景一愣。他是第一次遇見這号人,又是在這血氣森森的鬼林裡,怎麼想,怎麼不對勁。不過眼前的青年不欲多言的事情,他也不會過分去追問。黑衣人慢慢走近,行過腳下的瘡痍屍山,神情也一分一分變得冷淡。他血紅的眼眸望着山林深處的方向。因為他的到來,整片山林變得更加古怪。原來隻是陰森血腥,現在能明顯感覺到林子深處怪物的恐懼和暴躁。忽然一陣罡風刮過,嬰孩像貓一樣的哭聲起起伏伏響了起來。詭異可怕,猙獰刺耳裴景心道:這些妖怪真是不知死活。但他還沒找到聲源,就見林子裡的樹開始張牙舞爪,活了一樣。樹葉滲上血色,脫離樹枝,漫天飛舞。土地猩紅,漆黑詭異布滿屍體,血紅如楓的樹葉在空中織成一道道絢爛紅光,美雖美,落到地上,卻馬上化為血水,腐蝕一片草地。這葉子沾人則死。裴景還沒來得及反應,一轉身,一柄傘已經隔開紅葉雨,打在他頭頂。他偏頭,看到的是青年如玉山挺拔的鼻梁,側臉俊美冰冷。周遭都籠罩在一層血色不詳裡,夜幕沉沉,猩紅泥土紅葉成雨。青年三千銀發,持傘的手修長蒼白,倒是成了唯一亮色。這一幕有些似曾相識。斷橋上風雪成詩,山林裡血雨如織。裴景低聲道:“多謝。”黑袍人并未看他,緩緩往前走,紅葉零落在旁邊,他衣袍掠過去,血流旖旎。山林裡鬼怪嚎叫,桀聲大笑。傘下卻像是隔開所有的聲音,安靜地隻有他二人行于天地。裴景見他往林深處走,便道:“你深夜來此處,也是為了除那妖魔嗎。”黑袍人手指微緊,道:“不,我來拿一樣東西”裴景微愣:“那妖怪身上的?”黑袍人道:“是。”他唇角忽現一絲笑意,淡而遠,渺渺如這林間霧。“我要活的,所以你怕是殺不成那妖物了。”裴景一愣,旋即視線冷凝,皺眉道:“抱歉,這妖魔作惡多端,殺人如麻。我今日定不會放過它。”黑袍人意料之中,垂下眼簾,淡淡道:“可你不是我的對手。”裴景不欲與他起争執,若是尋常人跟他說這種話,他肯定是不信的。但面對這個人,裴景隻是心下一沉,道:“試試看吧。”黑袍人意料之中他的答案,冷聲道:“值得麼。”裴景:“什麼?”黑袍人俯身,氣質冰涼如深雪,蒼茫之下壓抑着血腥肅殺,一字一句緩緩說:“為山腳下那群和你無親無故的凡人與我為敵,你要知道,惹怒我,我真的會殺了你。”他将傘擡高,月色皎潔,流瀉在他手指上,骨骼分明,白得詭異,純粹如血玉的眼眸清清冷冷。裴景相信他說的話,這個人真的能殺了他,但不知為何,他并不懼怕。對這個陌生人,有一種來之莫名的熟悉感和信任,雖然是第一次見,卻有一種仿佛很久以前邂逅過的樣子。手指按住淩雲劍,雪衣劍修皺了下眉道:“不是為他們。”黑衣人手指微緊,很低地輕笑一聲,意味不明:“那是為什麼,是雲霄斬妖除魔的祖訓,還是你心中自以為是的正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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