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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有這樣的地方。”蘭绮斯輕聲确認道。庫洛洛沉吟着，又問：“那帶走了誰養？先說好，别指望我擺弄她。”“我我我！”我高舉雙手道。“我也可以幫忙。”派克回頭道，語氣期待。富蘭克林道：“我負責食物。”“我可以縫衣服……和尿布。”方才一言不發的瑪奇道。她站在派克身後抱臂看着小女孩，面無表情似乎很嫌棄的樣子，但眼神卻亮閃閃的——要知道曾經在流莺街，瑪奇可是有整整一箱子的洋娃娃。庫洛洛歎口氣，越過我蹲在小女孩跟前，伸手捅了捅小女孩的臉頰，語氣略帶興味：“那就養吧。”我大樂，歡呼一聲，又興奮地趴在他背上，摟着脖子道：“嘿，你不養就不給你戳！”“誰稀罕。”庫洛洛生怕沾上麻煩，立刻收回手道：“帶上她，我們走吧。”路上遇到的小女孩就這麼被我們牽回了臨時駐地。篝火燃起，小倉鼠似的啃面包的小幼崽被放在我和派克的中間，周圍或明顯或隐晦的視線不斷往她身上掃。“你們說她多大了？”我猜測道：“一歲？兩歲？”“應該比看起來大一點。”岚很有經驗地道，“因為營養不良，二區的孩子都發育得晚。像煙，八歲的時候還隻有這麼一點點大。”他雙手比了段距離。“哥！”煙嗔道。“她有名字嗎？”瑪奇問道。“小寶寶，你叫什麼名字？”派克很溫柔地彎腰對小幼崽道。小幼崽早就被洗得幹幹淨淨，換上了瑪奇改造過的、由我貢獻的舊衣服縫制的新裙子，雙手放在膝蓋上，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我們，顯得純淨又乖巧，就是不開口說話。“不會是啞巴吧？”飛坦幸災樂禍道。“不會啊，她哭得很大聲。”我遲疑道，“但真的從沒聽過她開口說話。”“沒聽過她哭。”瑪奇道。“……小寶寶可乖了，有人來了以後就不哭了。”我道，這就是緣分啊！“不會是故意的吧……這小鬼。”飛坦懷疑道。“飛坦！”我哭笑不得。他對小寶寶很有偏見哎，沒愛心的家夥。“你是說……陰謀？”富蘭克林道。“應該不會。這孩子不像。”蘭绮斯輕聲道——他今年十四歲，正在變聲期，雖然聲音沒有變成“公雞嗓”那麼難聽，但還是習慣輕聲細語，能少說就少說。“智商有問題還比較可能。”這麼狠的話也被他說的輕輕地。“不會吧？”我駭道。“看起來挺聰明的。”派克也道，“吃東西、換衣服都會自己幹，很省心。”“說不定哦，二區的輻射很厲害，很多小孩生下來就傻傻的。”煙托腮道。“那怎麼辦？”我點了點小幼崽的腦袋，有點發愁——以前就罷了，就是此時此刻，我們在二區也有輻射啊。既然撿了回來，總要保護好吧？“難道是因為這個？”坐在我旁邊的庫洛洛突然自言自語，又道：“莉迪亞，把那袋子寶石給我。”庫洛洛一顆一顆地把寶石從袋子裡拿出來握在手上，同時道：“如果我沒猜錯，這裡面很可能有能量石。”庫洛洛說的是能注入念、在普通人體外形成纏的特殊寶石，現在我、煙和蘭绮斯身上都帶着類似的東西。一顆不是、兩顆不是……在大家的注視下，庫洛洛一連試了十幾顆，直到我們都以為他猜錯了，才終于聽他說一句：“找到了！”他攤開的手心上，一顆粉紅色的水晶邊緣染上了淺淡而神秘的紫色。“就是這個。”庫洛洛說着将能量石完全變成紫色，随手一扔丢到小幼崽懷裡，道：“真是好運的小家夥。”“好運的小家夥”被砸了也不生氣，用因為短而顯得格外胖的小手抓起能量石，握着上下揮舞起來，“咯咯”笑得特别開心，很能自娛自樂。“可她到底叫什麼？”我道，“要不我們給她起個名字？”“起什麼呢？”派克問。我看着小家夥手上的紫色水晶，那樣比她巴掌還大的能量石非常珍貴，而且這一塊還是相當規範、輪廓優美的水滴形。“叫水滴？”我試探道，“不不、好難聽！要不……叫小滴吧。”“小滴，挺好聽的。”派克點頭道。“還不錯。”瑪奇也道。其他人都沒意見：“你撿回來的小鬼，随你叫什麼。”“那就叫小滴吧。”我看着小臉被火光映得通紅，黑眸純淨如琉璃的小幼崽，笑眯眯地道。“小滴，小滴！到這裡來！”我倒退着走在路上，彎下腰不斷招手道。穿着花邊連衣裙的三頭身小姑娘跌跌撞撞地向我跑來，肥嘟嘟的雙手向前伸展，黑色眼眸清澈見底。“好姑娘！”我一把接住腳下一絆、朝我撲過來的小滴，開心的将她舉了起來轉了個圈，誇贊道：“小滴跑得越來越穩了！”“哈哈呀——”小姑娘被我甩在半空中，也不害怕，發出清脆的笑聲，邊笑邊叫：“莉迪亞！”“嗯嗯，叫對了。”取名為小滴的小幼崽就這樣在我們的隊伍中留了下來，從一開始的不會說話、隻知道哭和笑，到現在終于被我們教會了叫每個人的名字，進步斐然。雖然因為隊伍裡除了岚是個半吊子，其他人都沒養過這樣小的孩子，所以根本無從比較小滴這樣的發育是不是比一般的小孩更慢。但對于我們而言，這也并不重要——能在七嘴八舌教小姑娘學說話的過程裡得到許多新奇的快樂，這就足夠了。到現在，即使一開始最瞧不上小滴的飛坦，也會在小姑娘跌跌撞撞跑過去叫着“飛坦”的時候，站在原地低低地“嗯”上一聲，任由小肉手扯住他的衣服下擺。當然，小滴最喜歡的還是我、派克和瑪奇，外加一個富蘭克林。本着養小動物一般的責任感，我對小滴傾注了最多的關心和照顧——本就是閑人一個，現在更是連遊戲也不玩了，天天追在小幼崽屁股後面跑，對着她種種不自知的糗樣樂不可支。派克也跟我差不多，除了固定的和富蘭克林學習念彈，她照顧小滴的吃喝拉撒睡，完全比我周到得多——派克性格真的相當溫柔，簡直到賢惠的程度了，相比之下，我帶小滴更像是在玩一個小朋友，嘻嘻哈哈很不靠譜。至于瑪奇，源源不斷、一件比一件更加精緻的小裙子很容易讨得小家夥的歡心。還有小滴偶爾會尿褲子，尿布當然是沒人肯洗的，瑪奇就會在打劫時額外搶了别人的衣服，縫成簡單的尿布，用一塊扔一塊。從這個角度講，瑪奇才是對小滴來講不可或缺的大人物。而富蘭克林……他有一項我們都沒有的優勢，能把小滴高高地抛到半空中，再穩穩地接住她——小滴膽子大，對這個遊戲喜歡得不得了。老實說，從前富蘭克林長得實在兇巴巴，我總對他敬而遠之，現在因為成天逗弄小滴，倒是很快熟悉起來。大塊頭意外的比我們三個女孩子還要細心，小滴能入口的食物主要是他找來的。“富蘭克林！富蘭克林！”被我放回地上，小滴拍着手叫道。“呃，富蘭克林現在可沒空舉高高。”我看一眼和派克一起埋頭研究念技的高大身影，領着小滴往前面走，好聲道：“走，我們去找庫洛洛吧。”小滴雖然會叫名字了，但認人還很困難，嘴裡重複着“庫……洛洛？”，走過岚煙兄妹的時候，就一個勁兒地朝着煙伸手。大概是把看煙也是女孩子，很容易把她和瑪奇、派克弄混吧。不過我緊緊攜着小滴的手，小聲哄着：“走了走了”，拖着她繼續往前走，不讓她去抓煙。煙不喜歡小滴。小團體中，連最沒耐心應付小孩的飛坦也隻會在小滴撲過去抓衣服的時候輕輕拽開她的手，把衣角拉出來再冷漠走開，而煙卻會不悅地把小滴直接推開，有一次還踹了一腳，不喜之情溢于言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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