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蓮心這邊,從山上下來之後,就回到了家裡,沈氏見她沒有拿錢回來,還數落了她一頓,但是她失魂落魄的樣子也沒說一句話,隻是回到自己的小屋子,躺在床上,夜半就發起了高燒,整整燒了一天一夜,沈氏是到了次日天黑見她屋裡沒半點動靜,所以推開她門進來,才發現她渾身滾燙,吓得急忙去請大夫來看,喝了藥之後,到了深夜才慢慢退燒,雖然退了燒,但她依舊不說一句話,整個人也不知有什麼心結似得,一直躺在床上。
沈氏給她端的粥她也不喝。
這可把沈氏吓的,以為她在外面撞邪了。隻有憐杏把她看的明明白白,憐杏讓沈氏把她房裡的紙墨還有新裙子鞋子都拿去院裡燒。
蓮心一把沖出來,望着那火堆急了眼。憐杏道:“心疼了?”蓮心道:“你幹嘛?”憐杏笑道:“幫你祛病。”蓮心望向她說不出話來,憐杏陰險一笑:“你心裡藏的那點事,我全都知道,蓮心,你是什麼人,你就是那爛蘿蔔知道嘛,你就是那丢掉的爛菜,是我沈家一時善心撿了你回來,不然早在十五年前,你就化成一抹灰了,你現在倒好,不知為了哪個野男人變得魂不守舍,連家裡的生計也不顧了,人家會看上你嘛,你别以為你長的很好看,其實你是這世上最醜的女人。”
第12章
這一日晚飯時間,秋河與我一起去夥房吃飯,李樓玉自是跟着我們的,三人坐在一起吃晚飯,秋河因為課上夫子講的一段話始終沒有弄懂,便問我,我便和她說,這讀書人一說起話來,就老子莊子孔子孟子全都涵蓋進來了,越講越深,秋河聽的很是用心,吃了晚飯後,決定去我宿舍找我補習。
我當時也是個樂于講學的人,一整個夜晚,都和秋河在論書,從那以後,秋河學業上一有什麼不懂的,就會找我商讨,甚至她和我時常辯論起來,長此以往,我們之間的同學情誼也越發深厚起來,在秋河心裡,也是越發覺得我這個師妹一肚子的墨水,不免心裡高看了我幾眼。
這沒幾天,又到了書院放假的日子,休息兩天,我這段時間一直沒收到蓮心的回信,便急忙下山來找她,因為以往通信的緣故,蓮心把家裡的住址告訴過我,所以我直接來她家裡面看看,因為是第一次來,也不知道帶些什麼去,所以在街上花二十文買了一籃子雞蛋,上門去拜訪。
蓮心白天是不在家的,在外面打零工,這會正巧沈氏外出買米去了,臨出時,把憐杏移到院子裡曬太陽,這些我都不知道,當我進來院子時,就是看到一個殘疾女子坐那在閉目養神。
我突然的出現,那女子用陰郁的眼神直直射向我,我猛的被那眼神盯住,心裡也是一跳,那女子一臉防備:“你是誰?”我把一籃子雞蛋提起來給她看:“我是蓮心的朋友,來看她的。”她打量我一會,才擡手指向一旁,示意我把雞蛋放在一邊就行了,說道:“蓮心最近很忙,你若是沒有什麼事,就不要來找她了。”
我道:“原來如此,我給她寫了好幾封信,一直都沒有回音,我還以為……如果是太忙了,那就是了。”她道:“原來一直是你寄來的信。”我道:“是的,蓮心想寫字,我便教教她,不知姐姐如何稱呼?”她撒謊道:“我是蓮心的姐姐,你以後别再來找蓮心了。”她作為沈家的小姐,不想一個丫頭還比自己混的好,她有朋友喜歡,而自己卻沒有。
一想到這,憐杏突然不禁咳咳咳的止不住,我見了,忙上前問候:“大姐可是身子不舒服,有沒有我能幫到的地方?”憐杏用手止住我的靠近,陰鸷的眼神又打量着我:“你以後不要給蓮心寄信了,我希望你不要再和她見面。”
我不解,問道:“為什麼啊?”憐杏道:“你教她認字固然好,但是我們這樣的家庭,筆墨紙硯都是巨大的開銷,若是有那麼一文錢,自然是要用在填肚子上面,不瞞妹子你說,自從蓮心寫字開始,我母親便從未停止過訓斥她,窮苦人家,哪裡能容忍錢财往那紙墨上去使。”
我不開心道:“說的也是,可是為啥我不能和她見面呢?”憐杏道:“前不久,家裡老鄉來提親,想娶蓮心,母親和蓮心都很是滿意,我這個做姐姐的雖然再不舍得,但也不能耽誤妹妹的幸福,便随她去了,蓮心呢最近也在忙着出嫁的事,她哪有心思照顧到你這個朋友呢,若是她當面與你言明,恐怕會傷了你的心,我那妹子是個心地善良的,也不忍心說出這種話來,所以我這個做姐姐的便厚着臉皮和你說了,還請你不要介意。況且你是讀書人,原本和我們這樣的家庭不是一路人,勉強交朋友又有何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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