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石城大敗後,梁皇親下谕旨調齊嬰入樞密院任副使,此消息傳至江北後,高魏即刻遣殺手行刺齊嬰。當時齊嬰身邊有一個名叫方毓凱的下官,剛從巴郡調來建康入樞密院任職,恰巧為齊嬰擋了一劍,那劍鋒穿胸而過,他當場斃命。
其實那一劍方大人當時就算不擋白松也能化解,隻是他既然擋了,齊嬰也承他的情,對外就說是受了方大人的恩。
因有這個說法在,齊嬰也有意替他照顧家眷,然而後來一查才知,這位方大人出身寒門,家中老母及妻女皆遠在巴郡,老母年事已高不堪舟車,其妻因方毓凱身死之事痛不欲生,在自己與女兒的飯食之中下了砒霜,其妻當場殒命,其女方筠因藥下得不足勉強被救了回來,但如今是個活死人,仍未醒過來。方母因此事中風而亡。
齊嬰當時就已派人前往巴郡照顧方筠,如今又動了些手腳,将此女的身份換給了沈西泠,如此一來她便能有個身份在建康行走,若父親得知他在照顧她,因有方毓凱的那層關系在,勉強也算能說得過去。
此事辦妥,齊嬰才算心頭稍安,他想了想,在官署中寫了張字條,着人送去風荷苑給沈西泠,告訴她今晚等他回去,有事要同她講。
留完這張字條,齊嬰又同樞密院十二分曹議事,此後不久宮中來人,說梁皇宣齊嬰入宮觐見,齊嬰皺了皺眉,将官署諸事安排妥當,後随宮人入宮。
沈西泠接到齊嬰的字條時,剛是未時。
今日是正月十四,而沈西泠上回見到他則是初三,近來他雖宿在風荷苑數次,但她都沒能見到他。
如今沈西泠對齊嬰的感覺十分微妙,她既有些害怕見到他,同時又有些期待見到他,心中偶爾亂如一個糾纏在一起的線團兒,令她自己也頗感到迷惑。此時她手中捏着齊嬰讓人送來的字條,依稀覺得上頭的墨迹還未幹透,于是便還能想象出那人書寫時的情景,令她乍然有種很奇異的感受。
沈西泠想起小時候父親教她習字,那時就曾臨摹過齊二公子的字,隻是那個時候“齊敬臣”三個字隻是父親口中的陌生人,卻沒想到如今,竟是唯一給她栖身之所的人。
沈西泠拿着那張字條反複端詳,區區幾個字罷了,她卻看了半個時辰之久,後來沒有忍住,還拿出筆墨又臨摹了一番。她臨摹得有六七分相似,雖不如齊嬰的字一般行雲流水,但根骨卻是好的,啟蒙時留下的底子畢竟厚些,縱然她此後學字并未再按照齊嬰的路子來,可筆法的細枝末節處卻總有齊嬰的影子。
沈西泠看着自己臨摹的字迹,不甚滿意,但到申時末刻就不敢再練了,她将自己收拾幹淨,衣着整齊地提前到忘室門口等待。齊嬰在字條中沒說何時會回來,她還是早些等候的好,以免耽誤了齊嬰的時間。
沈西泠從申時等到酉時,從酉時等到戌時,又從戌時等到亥時,看着風荷苑的天空從紅霞浸染變為滿天星鬥,但齊嬰一直沒回來。
作者有話要說:養媳婦的第一天,遲到。
第27章更名(2)
齊嬰入宮的時候正是午時,随宮人來到禦書房門口後,見梁皇身邊的總管太監蘇平堆着笑迎上來,道:“小齊大人快請,陛下等您多時了。”
蘇平得梁皇倚重,是兩朝的老人了,素來為百官敬重,齊嬰對他也頗為客氣,答:“有勞蘇總管引路。”
進得禦書房,梁皇正在伏案看奏疏,見齊嬰來了笑道:“敬臣來了?可曾用過午膳?今日有北地來的鹿肉,禦膳房做了小天酥,你與朕同食吧。”
梁皇今年已近古稀,身材臃腫,頭發花白,眼下青黑,并非康泰之相,說來與近些年在大梁宗室流行的五石散有些幹系。傳聞梁皇素喜吸食那物,前幾年還有同後妃共吸取樂的荒唐事,不過也因那時傷了元氣,這幾年已慢慢開始收斂了。
齊嬰向陛下行了跪禮,梁皇親自走下禦階扶他起身,兩人同往禦書房的偏廳用午膳。
陛下飲食喜葷,桌上的菜肴以肉食為主,那小天酥實是鹿雞同炒,其餘的箸頭春、通花軟牛腸、水煉犢亦都是葷食,齊嬰飲食清淡,其實吃不太慣,但與天子同食自不可挑剔,遂隻神色如常地用膳。
梁皇胃口不錯,興緻也不錯,問及齊嬰近來在樞密院一切可好,齊嬰答:“陛下擡愛,委臣以副使之職,近來正與諸曹交涉,熟悉院中過往文書,還有不通之處,全仰仗張大人指教。”
齊嬰所說的張大人正是如今的樞密院正使張衡,在石城大敗之前也做過副使。
梁皇點了點頭,歎了一口氣,道:“張衡庸懦,本不堪當這正使之位,但朕念及你年紀太輕,若以你為正使恐百官不服,這才讓你屈居張衡之下。不過正因他無才,亦方便你拿捏,你雖是副使之名,但你應當明白,朕是将這整個樞密院都托付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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