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還有機會,你别灰心。”
沈西泠伏在欄杆上恹恹地,說:“他是使臣,我是官眷,哪有那麼容易?你别哄我了。”
“我什麼時候騙過你,”顧居寒伸手幫她把一縷掉下來的碎發别到耳後,“你忘了馬上就是浴佛節了?”
沈西泠的眼睛亮了亮。
江左大梁佛道昌盛,這些年北魏也受其影響,于每年四月初八大辦浴佛節。每逢此時,佛寺常有誦經法會,以各香浸水灌洗釋迦之太子誕生像,善男信女亦多于此日行布施。但凡上京有名聲的禅院,四月初八都有浴佛齋會,京中的玉佛寺乃皇室捐資所建,每年浴佛節陛下必躬親而至。
陛下去了,想必大梁的公主就也要去;公主去了,那齊嬰……
沈西泠的眼睛越發亮了亮。
“總算高興了?”顧居寒取笑她。
沈西泠的眼睛彎起來,抿着嘴笑,過了一會兒又坐直了身子、伸出手指頭數日子,這一數便數出整整二十一天來。
她的臉又有些垮。
顧居寒笑着開解她:“時日是長了些,但有總比沒有強多了是不是?”
沈西泠點點頭,又聽他說:“你若實在覺得日子難熬便找點事情做,我聽說過幾天禦史中丞家的鐘夫人要辦一個茶會,你不如去散散心?”
“不去,”沈西泠搖頭,“她與平景侯夫人是手帕交,我才不去受擠兌。”
顧居寒皺了皺眉:“她今天為難你了?”
“那倒沒有,”沈西泠笑起來,“左右就是那些話,我已經聽習慣了——你知道的,我這人很看得開的。”
顧居寒凝時她片刻,也随着她笑了笑。
沈西泠挑了挑眉,又伏到欄杆上去,側過頭不甚在意地對他說:“其實她們擠兌我,無非是因為她們自己當年想嫁給你,沒有嫁成;如今想要讓她們的親戚嫁給你,也沒有嫁成。她們喜歡你,所以嫉妒我。”
顧居寒揉了揉她的頭發,笑言:“聽起來怎麼倒成了我的錯?”
沈西泠彎彎眼睛,又歎了口氣,說:“可惜了,她們不曉得你我不是真正的夫妻,白白耽誤了你許多好姻緣。”
顧居寒瞧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她又坐直身子,瞅了瞅他,說:“其實薛沅挺好的,長得漂亮,性子也不壞,最好的是她待你真心,其實你可以考慮考慮。”
顧居寒沉默了一會兒,問:“怎麼忽然說起這個了?”
沈西泠沉吟了片刻,還是決定實話實說:“今天皇後把我叫過去,說我們該要個孩子了,可我們的情況你也曉得,我尋思你确實應當有個正經的妻子,過兩年再抱個可愛的孩子,我……”
“你什麼?”顧居寒問。
沈西泠歎口氣:“其實是不是薛沅倒無所謂,我隻是怕我耽誤了你正經的姻緣——我也就罷了,可你總不好就這麼耽誤一輩子吧。”
顧居寒背靠在小亭的欄杆上,顯得悠閑又松弛,但他說的話卻并不輕松。
他說:“我如今的處境你再清楚不過,且不說戰場上刀劍無眼,單說朝堂上的你争我奪便能要了我的命,我又何必再連累一個不相幹的女子?”
沈西泠望着他,心中也極無奈。
如今在這大魏朝堂之上,燕國公看似風光無兩權傾朝野,實則在這暗流湧動之下,稍有不慎便有傾覆之禍。魏帝軟弱,寵愛鄒氏,國舅鄒潛因此官運亨通,自八年前官拜宰相以來便在朝中結交朋黨、鏟除異己、扶持子侄、舞弊弄權,外戚之亂早已在大魏埋下禍根。
顧氏一門忠于皇室,老燕國公便與鄒氏不和,到顧居寒這一代更是如此。這些年魏梁兩國戰事頻仍,顧氏因此而得重用,若非如此,恐怕鄒氏早已兵戈相向。
如今陛下膝下三子四女,長子高敬今年二十有七、乃鄒氏嫡出,另外兩位皇子一個九歲一個三歲,母族又皆位卑,皆難與高敬相争,而若高敬順利登位,那顧氏……
沈西泠又歎了一口氣。
顧居寒偏頭看了她一眼,笑了笑,說:“所以西泠,這些話,你我以後就不要再說了。”
沈西泠猶疑,思量許久,點了點頭。
顧居寒擡頭望了望月色,站起身來對她說:“時辰不早,我還有些事要處理,咱們回吧?”
沈西泠倒不願意早早回到屋裡,免得在個靜室裡悶着心事又多起來,遂搖了搖頭,說:“你先回吧,我再坐一會兒。”
顧居寒道了聲好,又囑咐她:“那你也早些回去,晚上風涼,别再鬧出病。”
她點點頭答應了,也囑咐他莫忙得太晚耽誤了休息,又聽他說:“我今晚就宿在書房了,晚膳在怡樓用得盡夠,你也不必再叫人給我送夜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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