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病歪歪的模樣,一雙烏黑眼睛亮晶晶的瞧着她,确實惹人憐惜,曲微吟不耐地蹙眉,卻還是沒有推開她。
“多事。”她冷聲道,突然伸手拉住洛今宵的手臂,身子一閃便消失在了原地。
待洛今宵再張目之時,曲微吟已經離去了,她正獨自站在茂密的林中,頭頂枝葉翛翛作響,繁茂蔥郁,草葉香湧進鼻腔。
她手臂上還殘留着曲微吟離開時的感覺,紅色的衣袂柔柔掃過,冰冰涼涼,似乎能一直掃進心裡。
第16章牽手
洛今宵伸手摸了摸自己的手,唇邊笑靥深深。
砍樹這活兒着實是困難,不能用靈力更是難上加難,洛今宵雙手舉着一柄方才借來的大斧,一下一下往樹幹上敲着,她身後已然倒下去幾棵,但距離被罰的數量卻還是遠遠不足。
不知不覺已到了正午,一輪圓日在頭頂挂着,即便有茂密的樹冠作遮擋,卻還是不得涼爽,很快便被曬得汗流浃背,洛今宵累得氣喘籲籲,丢下斧頭,眯着眼睛朝天上看了看,呼出一口熱氣。
“該死的天,怎麼這樣熱。”她用衣袖胡亂在臉頰上抹了抹,将原本白淨的臉抹得黑了幾分。
“姐姐!”一聲被有意壓低的呼喚響起,洛今宵朝林中一看,正好看見洛凝低着頭躲在草叢裡,風塵仆仆地鑽了出來。
“我來幫你。”她小聲說着,墊腳走到洛今宵身邊,拿過了洛今宵手中的斧頭。
洛今宵實在不習慣自己有個妹妹,便隻是尴尬地笑笑,道了一聲謝。
洛凝卻像是看慣了她這種态度似的,毫不在意,光是聽到一聲謝就笑得雙目彎彎,她拍了拍胸脯:“我可以用靈力,你放心,今日天熱,沒人會看着你。”
說罷,便興沖沖地擡手,斧頭在靈力的控制下,自己飛到了半空,一頭撞進了樹幹,随後,方才洛今宵砍了半晌都沒斷的樹便咔嚓一聲,轟然倒地。
洛今宵後退了幾步,避開四散紛飛的灰塵落葉,看向洛凝,沒想到她這具身子是個廢物,妹妹卻實力不低。
“我連着數十日不在,回來時便聽爹娘說了姐姐的事,若是我沒有出去曆練,便能護着姐姐了。”洛凝說着說着,情緒愈發低落,洛今宵再一轉頭,便發現她正一邊控制着斧頭,一邊掉眼淚。
她看起來更像是少女心性,說哭便哭得肆意,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往下掉,手上的動作卻也不停,很快便砍倒了一片。
洛今宵看她哭,心中莫名發悶,卻也不知如何是好,她撓了撓頭,最後憋出一句:“我無事,莫哭。”
洛凝回頭莞爾笑着,幾下将眼淚抹幹淨:“姐姐放心,如今你也進了無悔門,我們洛家便有兩個無悔門的弟子,往後有我護着,便再也無人敢欺負你!”
洛今宵聽聞這些話,眼神溫柔了些,短短半日,這是第二個說要護着她的人了。
她雖不需要,但心裡還是一片日暖風和。
她突然又想起了女魔頭,心頭一動,随後又有些許失落,想來那句我護着你隻是玩笑話,她這般的人,一定并未将之放在心上吧。
與此同時,幾丈遠的隐蔽的山崖之上,正站着一襲紅衣的女子。
她身後背着赤紅色的劍,比衣衫的顔色更深,令她身姿綽約的同時,又不失淩厲。若是遠遠望去,端的是螓首蛾眉,靡顔膩理,烏發披散在身後,随着風翩跹而舞,長身玉立,恍若谪仙。
她正目不轉睛地看着遠處時不時被驚起的鳥群,面上十分平靜。
“喂,你看了一炷香的時間了,莫不是在看那黃毛丫頭?”劍靈騎在曲微吟肩膀上,百無聊賴,“不就砍個樹嗎,又不會累死。有何憂慮的。”
“别告訴老身,你喜歡這……”
她的話沒說完,便已經被曲微吟一把攥住了腦袋,拎了起來,一句話都說不出了,隻能徒勞地蹬着小短腿。
“你也知道她是個黃毛丫頭,便少在這裡胡說八道。”曲微吟依舊面無表情。
“嗚嗚嗚嗚嗚……”劍靈費了好大的勁才把腦袋拽出來,她甩甩皺皺巴巴的紅毛,“那你大好的時光不去修煉,看她砍樹做何?”
“或許是,同病相憐。”曲微吟眼神閃了閃,輕輕說,“世上不該再有人同我一樣。”
劍靈很少看到曲微吟臉上有這樣脆弱的表情,她又掙紮了下,然後不動了,面色有些擔憂。
不過那樣的表情轉瞬即逝,很快,曲微吟便轉過身,恢複了那副心如古井的模樣,準備離開。
倏地,她停住腳步,眸中瞬間燃起怒火,手也随之摸上了身後的殘月星辰劍,殺意四起。
劍靈也不勸,反而轉身跳入劍中,劍身頓時升起紅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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