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清晏給公衆号供過稿,寫起東西來還有股文绉绉的味道。但他沒有想那麼多,有一句沒一句的敲着字,寂靜的屋内隻有筆記本的光和鍵盤聲,就好像回到了池嶼剛走時他龜縮不出的那段日子。
他們倆的事情,哪是隻字片語能說清楚;他這四年的忏悔,又哪是一封郵件能告解。
他說了些零碎的瑣事,說了當年周穎川的事,也說了王不惑為什麼從小就害怕他。他們有罪,王不惑選擇逃離,他選擇隐匿着償還,但歸根結底都一樣,都是在逃避罪責。
不知不覺,趙清晏就寫下了篇千字郵件,再他将鼠标挪到“發送”按鈕時,他又猶豫了。他從頭再看了一遍,那些字句仍是在說自己多麼歉疚、多麼可憐地等着他回來,想好好補償。
這樣根本毫無意義。
他煩躁地抓着頭發,又大段大段地回删掉,最後隻留下寥寥幾行。
“分開那天在酒吧的時候,我其實想說‘我愛你’,但我太懦弱,我不敢。
“爸之前得了肝癌,想見你,想你回家,雖然手術成功了,現在也身體大不如前;媽也很想你,還哭過。
“他們真的不知情,他們是真心愛你。我也是。
“我們是一家人。”
趙清晏破罐子破摔似的發了出去,連回執報告都不想看,合上筆記本就一頭栽進了被褥裡。
第二天趙清晏在鬧鐘響之前就醒了,他沒賴床,洗漱完就出了門。他也沒趕着去吃早飯,比平時足足早了二十分鐘上了地鐵。之後他在公司樓下的咖啡館買了杯咖啡,帶去了公司。
因為來得早,辦公室裡人還不多,趙清晏忐忑不安地往總裁辦公室跑。他從百葉窗的縫隙裡确認了池嶼還沒來,然後趁着無人注意推門進去。那被咖啡被放在桌上,沒有留字條杯身上也沒寫名字。
他說不清這行為裡有沒有讨好成分在,但可以肯定的是,池嶼一定知道是他送的。實際上趙清晏已然不知道池嶼現在喜不喜歡喝咖啡,或者又是喜歡哪種咖啡。他隻能靠猜,并且做好了十足的打算,每天都去送。
他仍跟兒時一樣膽小,示好的方式笨拙可笑。
但趙清晏沒覺得差勁兒——隻要自己不再逃避問題,慢一點也沒關系,笨一點也沒關系。
那封郵件猶如石沉大海,沒有回音也沒有水花。每天的咖啡他也無法确認池嶼是直接扔掉了,還是喝掉了。反正他就這麼做着,每隔幾天就會寫郵件寫到深夜,删删減減,斟酌許久;每天提前半小時起床,去買咖啡送到池嶼辦公室裡……然而他自己的睡眠時間卻在日漸減少,随之工作效率下降,不得不加班的時候也越來越多。
“我想如果你願意回去探望他們,他們會很開心的。也不用很多次,一次就好了,四年不見,他們很擔心你,很在意你過得好不好。”
“我有想過辭職,讓你眼不見為淨,但是我不能……我怕哪天又需要大筆的錢治病,抱歉。”
?
“如果這些郵件讓你很困擾你可以告訴我,我就不再發了。”
“你宿舍裡那張照片我一直帶走身邊,每次拿出來看都會想起很多事。我做錯過許多事,我這一輩子好像就在不停地錯,不停地将錯就錯。我不奢求原諒了,我唯一希望的就是你能,跟我回去看看父母。”
“或者我不回去,你獨自回去也可以的。他們真的很想你。”
“那時候我不願意告訴别人我們的關系,隻是因為我害怕……我從來沒有停止過對你的感情,哪怕我一直活在陰影裡,哪怕我一直知道你有天會恨我,會離開。”
他将它們變成了習慣,池嶼從來沒有對此表示過任何,郵件也沒有收到過回複。甚至他們在公司裡都很少見面——這也是難怪,一個是總裁,一個是部門職員,實在沒什麼工作會讓他們同時在場。
趙清晏最開始心情還在期待回複和失落之間來回擺動,後來也想通透了,不再有多餘的情緒。他的心事,都在那些郵件裡緩緩說給池嶼聽,唯一惦記的恐怕就是什麼時候池嶼能回去看看趙氏夫婦。
終于在某天早晨,趙清晏送咖啡時,被刻意提早過來的池嶼抓到了現行。
當時趙清晏剛放下咖啡,一轉過頭就看見池嶼推開厚厚的玻璃門走進來。對方表情冷淡,嘴唇緊抿着,漆黑的眸子仿佛幽深的漩渦,對上視線的瞬間趙清晏手足無措,動彈不得。
也許是一秒,也許是幾秒,反正在趙清晏沒反應過來之前,池嶼三兩步走到他面前,不由分說地拽住他的手,力氣極大地将人拖着走。辦公室裡人很少,但不代表沒有人,趙清晏被異樣的目光盯得難堪,他縮着脖子像隻鴕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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