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水堂一處幽靜院落之内。待上茶侍女退出堂門後。孟起這才道:“子介,還不像沈教習謝罪。”
“孟堂主不必如此,我與令侄之間隻是小有誤會而已。”沈白立刻阻止道。在他看來,今日對孟子介的教訓已然足矣。若再用力,于他們這般年輕氣盛的青年人來說,隻怕會過猶不及,事得其反。
“沈教習令侄的所作所為我亦有所聞,沈教習便不必為他求情。”孟起則是客氣道。
“哪裡,哪裡。隻是沈某有一事不明,還請孟兄如實相告。”沈白聞言便不在與孟起轉彎彎,而是轉向孟子介道。
“沈教習,請講。”經過沈白一番軟硬兼施,此時的孟子介在沈白面前已經收斂了許多。
“我與孟兄素昧平生,而孟兄卻多次主動尋我。不知沈白有什麼地方得罪了孟兄,才至孟兄如此?”沈白開口便是将原因歸咎于自身,實則确是把問題留給了孟子介。
“這……”被沈白問的孟子介又是一陣語塞。沈白哪有什麼地方得罪過他孟子介。而他又不好意思說,是沈白威脅到了他未來的地位,畢竟那隻是他的一廂情願,心之所向的可能。
“若孟兄不好意思說的話,不如讓沈某來猜上一猜,看我說的對否。”沈白說到這裡頓了一頓,看了一眼叔侄兩人的表情後,接着道:“有傳言說孟兄有可能成為宣義門的乘龍快婿,待到日後,更有可能成為宣義門的執事之人。而我的出現,讓孟兄感到了某種危機,故欲除之而後快,可對否?”沈白語間直接問題根本,沒留半點餘地。
“沈教習,絕無此事,絕無此事。”孟子介雖被沈白一語中的,但這種事他豈又會承認,急忙推脫道。
“不管沈某猜得中,猜不中,也都隻是沈某自己一廂情願的猜測而己。但有三件事,還請孟兄思量,其一,孟兄是否真的有膽量殺了沈某。其二,若真動起手來,是否能真的殺了沈某。其三,若是殺不死沈某,西水堂必将沈某結為死仇。此仇結下無論是現在又或将來,對孟兄又有什麼好處?”沈白淡淡地道。
“沈教習,不至于此,不至于此。”對于沈白在其它各堂的教習情況,孟子介不查,但并不代表孟起不知情,加之今日親眼所見。再聽得沈白所說三點。隻怕任何人都會對其中利害關系一目了然,何況是孟起這般精明老辣之人。
“孟堂主,沈某說的話未免重了些,得罪了。”沈白道。
“哪裡,哪裡。沈教習所說極是。都是令侄子介年少無知,亂闖禍端。還不過來向沈教習道歉。”說罷,孟起再次向孟子介喝令道。
“沈教習之前,多有得罪,還望海涵。”這次聽得沈白的一席話後,孟子介道歉的言行倒是順暢得很。
“孟兄,不必如此,不必如此。在這宣義門内,沈白隻想安穩渡日,終其一生研修劍術一道,對于其它的事絕無半分非分之想,亦不會阻擋孟兄的大好前程。且這人生無常,事無定論。如果隻是為了一些流言蜚語與莫需有的臆想便要大動幹戈,生殺欲奪。在沈某看來絕非是什麼明智之舉。孟堂主,孟兄你們說呢?”沈白一邊扶起躬身道歉的孟子介,一邊道。
聞言,孟起與孟子介連連稱是。随後将沈白客客氣氣地送出了西水堂。
出了西水堂的沈白不禁長長吐了一口氣。對于今日自己如此露骨的言行,沈白自是拿出了自己十分的勇氣,下了很大的決心。同樣也是報着破釜沉舟,不成事則成仁的心态去的。
還好,西水堂有孟起坐鎮,孟子介也未真的敢與自己撕破臉皮。至于自己所說,二人是否真的聽得入耳,那隻有以後聽其言,觀其行了。必竟他沈白不是别人肚子裡的蛔蟲,無法洞查他人的心中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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