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珩打從進來,便未說話,謝幼蘿坐如針氈,正想開口,卻聽他道,“你這院裡倒是熱鬧,是見了什麼喜事不成?”可不是今日在典當行換了近百倆銀子呢,沒想到楊氏那麼些東西還是值點錢的,不過這事自是沒必要與他說的,“天冷,吃吃酒暖暖身子。”裴珩低下眼,目光從她擱在桌面上的雙手一路往上,最後落在她眼角的那顆淚痣上,真是多一點恰好少一點則矣的點睛之筆,男人是天生的視覺動物,裴珩與這世間的男人縱是有天大的不同,那也還是一個男人,他收回目光,不曉得從哪拿出個玉石雕的門牌來,“接下來幾日,我都不在府裡,若是有事,叫人拿這牌子上督主府去。”他是内軍督主,早些年就在外邊有了自己的府邸,關于他的事多多少謝幼蘿都聽碧雲說過一些。她盯着他手中的那塊牌子看,像是要看出朵花來,良久才慢慢伸出手。拿起門牌時,她的指尖無可避免地和男人的手心觸碰着,指腹一片溫熱,謝幼蘿慌神般,迅速收回了手,卻不想許是那一下用了點力,指甲蓋直直在他掌心劃過,謝幼蘿捧着牌子,一臉惶恐。男人卻如同什麼都沒發生一般,轉手握了杯盞,低頭淺淺抿了一口,眸底始終淡淡的,“早些歇着。”說完就起身離開了。謝幼蘿依舊坐在桌旁,她回頭,透過屋裡的窗,望見裴珩同他那小侍從的背影漸漸消失在夜色中。“三爺可真是個好人這督主府的牌子可不是誰都能拿的。”碧雲待裴珩一走,快步到謝幼蘿身邊,又是犯愁,“不過咱們好像也沒什麼事能上督主府請人幫忙。”謝幼蘿趴着,側臉看着那門牌,眼下确實是用不上,原不想要的,但人都親自送來了,自己還推着,總有些蹬鼻子上臉,再說她也不敢下他裴三爺的臉子不是?作者有話要說:前面有人說女主命苦,遇到的都是人渣,但遇到男主後就沒這麼苦了呀~~~陰謀晚些快睡了時候,盛嬷嬷在床邊猶猶豫豫,欲言又止,謝幼蘿曉得她是有話要說,若沒說怕是今兒都睡不利索了,遂起身,靠在床架子上抱着腿,問道,“嬷嬷,你我之間也沒什麼拘束,想說什麼隻管說是了,我聽着呢。”打從裴珩走了,又得知他給了謝幼蘿自個府邸上的門牌,盛嬷嬷就給急壞了,她遲疑許久才道,“姑娘,日後還是與三爺之間注意些才是。”謝幼蘿皺皺眉。又聽盛嬷嬷道,“三爺這麼些年,一直未定下來,想也是外頭混慣了的,女人對他來說,算不得什麼,就是如今都說他在督主府養了個女人,那也隻是玩玩,沒些個時間定會打發掉,如今他來咱們這明園未免不妥,姑娘深閨未出,傳出去壞了名聲總是不好的。”盛嬷嬷話中之意謝幼蘿聽得明白,隻是盛嬷嬷不曉得,她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兒,給人家沖喜結果克死了新婚丈夫,又接連和離了的人,在别人眼中,哪裡還有什麼好的名聲?将來,又有哪個男人會娶她呢?她從未想過會和裴珩有什麼,他是個什麼樣的人,自是與她無關,他來找自己,幫自己,謝幼蘿不怕自己被人說道,若說怕,應當是怕壞了裴珩的名聲,雖說是看着裴荀的面,才這般照拂自己,但也是實實在在伸了手做了事不是麼?她沒說話,盛嬷嬷再開口語氣裡有幾分提醒,“姑娘總是嫁過四爺的人,如今四爺雖去了,與四爺也和離了,但在他人眼中,姑娘如今能繼續住在侯府中,能得今日的安生日子,亦是憑了四爺的關系,那姑娘的所作所為所言所行都代表着四爺的臉面,姑娘可懂?”謝幼蘿自然不會忘記裴荀對自己的好,不然之前也不會去為他守靈,為他吃齋抄寫佛經去寺廟祈福。可是,她會被送來沖喜,年紀輕輕就經曆這些不也是因為裴荀麼?依着盛嬷嬷這話裡的意思,她還得為裴荀繼續守着寡,該是什麼男人都别接觸的好。盛嬷嬷一把年紀沒有孩子,隻怕是将裴荀當成的親生兒子對待,處處為他想着,這一點謝幼蘿是能理解的,但對她的說法是無法認同的,不過,她也不想去争論什麼,隻道,“嬷嬷,夜深了,我有些困了。”盛嬷嬷歎口氣,過去替她掖好被褥,“老身方才的話是重了些,到底也是為了姑娘好,姑娘仔細想想吧。”這一覺謝幼蘿是沒睡好了,她聽着屋外的打更聲,一股腦悶進被褥裡,後來轉念一想,覺着自己是庸人自擾,沒些天就要離開了,那時候什麼四爺三爺都與她謝幼蘿沒甚麼關系了不是麼?依着盛嬷嬷今日所想,看樣子離開之事還是早些與她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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