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收回思緒,對着正位上的趙世青微微彎了彎身子,低聲道,“阿蘿見過世伯。”趙世青看着眼前的少女,似乎想起了前塵往事,眼眶竟泛了紅,連連歎道,“你父親當初回去後時常書信與我,後來幾年卻斷了音信,不想竟是天人永隔,若不是這些年忙的緊,便是早就将你接了來,”趙世青面上流露的悲恸不禁令謝幼蘿又想起曾經抱她在懷裡的父親,如今父親母親都不在了,姨母不得倚靠,她竟真真切切成了孤女。又聽趙世青道,“好孩子,往後就在世伯府上住着,權當自己家。”謝幼蘿雙眸低垂,乖順的點點頭。趙世青捋了捋胡子,起身喚來管事,當下便為謝幼蘿安排了住處。臨走前,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謝幼蘿,又歎了幾口氣,旁人隻當是趙世青感念故友兄弟,悲痛萬分。入了夜,厚深的積雪覆蓋了趙府院牆内外,趙府檐廊下還點着燈,下人們掃雪的身影隐在朦朦胧胧的光影中,趙夫人揮退房裡的婢女,躺上軟塌,眉頭皺的緊。趙世青見狀,趕緊關了窗,給她捏着肩,“夫人——”還未說完,趙夫人重重打斷他,回頭拍他的手,“少在我面前說什麼花言巧語,我聽說那丫頭生的一副妖媚模樣,你們父子倆指不定是給勾着了,什麼腌臜玩意就往府裡塞——”趙夫人出身名門,娘家又和宮裡攀着親,眼高于頂,就連趙世青也看不上幾眼,若不是她父親之命,怎麼也不會嫁給這麼一個拖個瓶的人,趙世青打從她進門,就被她治得服服帖帖,說一不敢道二,這會便是她話說的難聽,也隻是笑着道,“為夫哪敢随便塞人,那是我故交之女,如今算得上是家破人亡,沒有去處,我趙家養個閑人也養的起不是?”“閑人?就那樣皮子,天生禍水命。”聽到這,趙老爺繞到她跟前來,又是蹲下來給她垂着腿,“要的就是這張面皮子呀。”趙夫人哼聲,“哦,老爺這話又是何意?”趙世青頓了頓,意味深長地回道,“這丫頭生的極好,身份又低微,定能入侯府的眼。”趙夫人聞言,曉得他什麼意思了,面上這才見笑,扯着趙世青手臂,拉他坐到身側,語氣也緩了不少,“還是你會盤算。”“也是趕巧,偏生這時候祁兒将人領了來。“趙老爺摸着胡子應和着。趙夫人很滿意,道,“我明兒叫人給那丫頭做上幾身新行頭。”夫妻倆算計完,這才入了睡。翌日一早,下了一夜的雨已經消停,雲翳散盡,這天終于是放晴了。積雪悄悄融化,京城的冬天不似晉州,空氣是幹冷的,吸一口氣都怕凍着舌頭。謝幼蘿白着一張臉,看着門外的中年婦人,穿着打扮不似府中主子,這應該是哪個管事媽媽或者主子身邊的嬷嬷,見她開了門,直接道,“夫人在西院等着謝姑娘,姑娘收拾收拾速速随我去吧。”話裡透着幾分不耐煩和鄙夷。謝幼蘿權當沒看見,這些眼神是動搖不了她分毫的,寄人籬下的日子,從前是如此,如今也是如此,隻不過這主人家不同,心境亦不同罷了。她換了身衣裳,便随那婦人去了。沒多久便到了西院,那嬷嬷将她領到偏廳門外。謝幼蘿曉得那裡面等着她的是趙世青的續弦夫人,隻是不明白她為何要見自己。屋裡點着爐子,炭火燒的正旺,雙腳踏進去,一身寒意便消失殆盡。她望着正位上端坐的女人,旁邊還坐着一個和她年紀相似的姑娘,正捏着帕子捂住嘴,看不出什麼表情。她收回目光,微微彎腰,規矩地行禮,“見過夫人。”趙夫人點點頭,打量了幾眼謝幼蘿的臉,這張臉,确實是生的我見猶憐。旁邊的林清婉放下帕子,臉色不太好。她是趙夫人的侄女,前段時間被接到趙府小住,,昨兒聽說表哥帶了個女人回來,對她很是上心,據說衣着狼狽,原以為是個粗陋不堪的,沒成想今日一見,竟是這等姿色。林清婉摸摸自己的臉,論外貌,京城貴女之中,她也是數一數二的名,論身份,那更是天壤之别了。謝幼蘿前陣子來京,一路颠沛,氣色不佳,昨日好生歇息一番,恢複的也快,白皙勝雪的肌膚,嫩的能掐出水,一雙眸子,似含秋水,藏着潋滟波光,望着你時,纏綿勾人,眨眼輕笑時,又有幾分俏皮靈動,眼角那顆淚痣,将這靈動魅人的神态點綴的更是入骨三分。林清婉暗暗攥緊了帕子,又聽姑母語氣溫和道,“好孩子,你的事我都聽老爺說了,過去是你受苦了,往後有我們趙家,斷不會讓你受一分委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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