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大多是不願意承認自己的錯誤和失敗,尤其是雪洪這種幾乎一路順風順水成長的人。
雪洪眼神冰冷,打量着雪歲暮,這個不受自己關注的孩子,居然記得自己那段不堪的過往。
雪歲暮梗着脖子,冷笑着與雪洪對視。
像,太像了。
雪歲暮的眼睛像極了他的母親。
一股寒意霎時湧上雪洪的心頭,推動着他下手。
這一招下去,雪歲暮直接沒了半條命。
秦蘭伊也是一驚,“老爺,他若死了,我們阿寶可怎麼辦?”
雪洪道,“族中有秘藥,可叫人吐露真言,你快去把它取來,在這逆子死前問出來即可。”
雪家人生來自帶一定程度的寒毒,因此族中有些子弟會修習醫術來嘗試治療寒毒。
雖然至今未能找到根治寒毒的法子,但還是出了不少厲害的醫修。
能夠配制令人口吐真言藥水的醫修便是其中的佼佼者,也是雪家的七長老。
但七長老與雪洪一向不睦,因此秦蘭伊猶豫道,“老爺,七長老若是不肯給,我們該…”
提起雪浪,雪洪就覺得心煩,當即道,“不給就殺了,這麼多年來,這雪浪仗着自己有點醫術,便不尊我這個族長,處處違逆我。”
“若她今日還是不識擡舉,便就地解決,待她死後,取了藥水即可。”
想到疾病纏身的兒子,秦蘭伊為數不多的理智也消失殆盡,她顧不得去思索雪洪命令的可靠性,隻看着護衛去了七長老的府邸。
當看到護衛帶回那瓶真言水後,秦蘭伊松了一口氣,先是用靈力将雪歲暮震醒,接着逼他服了真言水。
血泊之中,雪歲暮那雙眼睛非常平和,卻叫秦蘭伊不敢直視。
依稀當年,有故人也曾是以這般等死的姿态。
秦蘭伊放柔了聲音,“好孩子,你告訴我,七星彩的解藥是什麼?”
雪歲暮笑了,他似是不甘,但又不能控制自己,說出了一長串的藥名。
旁邊早有人記錄着,聽完了便忙不疊地去配藥。
在雪歲暮服用真言水的第七日,雪歲寶能下床走動了,阖府歡喜不已。
雪洪難得細細端詳這個兒子,看了很久,方道,“你是我的污點,但很快我就沒有了。”
雪歲暮冷嗤道,“你說反了吧!”
對于将死之人,雪洪不會在意一兩句挑釁。
“你不是一直都想學冰天雪地嗎?我便叫你死在這一招之下也算是讓你得償所願。”
使劍的雪洪不同于平日裡沉悶敦肅的深沉模樣,此時的他似乎化作了冰雪本身,劍風波及之處,無不變為冰雪世界。
面對緻命一招,雪歲暮看得很認真,好像接招的人不是自己。
不過他本來就接不了招,即使是全盛之時,尚且不能對敵,更何況是重傷狀态呢?
他的面色很平靜,這樣的平靜令雪洪感到不安,但劍已快要刺到這個逆子。
逆子死了,還有何患?
直到他聽到劍刺入血肉的聲音,而本該受死的雪歲暮卻偏身躲了過去。
雪洪捂着腹部的傷口,回頭去看這個偷襲自己的人,“居然是你,好大的膽子…”
他并沒有說完的機會,因為對面又使了一劍。
這一次,一劍封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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