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戟搖頭,“那裡看不見你。”
一瞬間,柏玉心髒像是泡進了溫水裡,快要化掉。沈老師被他留在客廳時就很不情願,斜着身子歪着頭看了他多少次?沈老師這樣有原則的人,答應了的事就一定會完成,這次卻“食言”偷偷跑過來,他伸出沾着面粉的手,不等沈戟答應,就把沈戟拉到身邊,“這樣能看到了嗎?”
沈戟幹淨的手腕被糊上一片灰,唇角卻無意識地勾起來,熱意在胸膛裡遊走,驅散流言蜚語裹挾的涼,爬上臉頰,在耳根布上紅霞。
“我可以洗菜。”吉祥物一樣站了好一會兒,沈戟說。
柏玉正想給他一個籃子,便聽見他的手機響起來。
沈戟說:“是我養母。”
上一輩對網上發生的事反應總是不如年輕人快,沈戟慶幸她沒有在自己最無措的時候打來。
“你想在哪裡接?”柏玉說:“不介意讓我聽到的話,就在這裡接。”
沈戟握着手機,短暫猶豫,在柏玉面前接起來。
柏玉繼續包着馄饨,沒有刻意去聽。沈戟側對着他,語氣平靜,是孩子在父母面前慣有的報喜不報憂。吳馨是個溫婉的女人,但此時從手機裡漏出的聲音卻焦急不安,是一位母親在孩子受到傷害時本能的擔憂與憤慨。
“别人怎麼說,你都别往心裡去,小戟,我們了解你,你是好孩子……有需要我們做的嗎?爸爸在旁邊,你要不要跟他說……你委屈了就回來,工作不重要,做不做都沒關系……”
一道男聲插過來,“你别亂出主意,那是他的事業,我來跟他說……小戟……”
柏玉繃着的弦緩緩放松,賀楓曳說得沒錯,沈戟越過了十歲那道坎之後,是在愛與關懷下長大的,養父母給與他的是一個既感性也理性的避風港。
“我知道,工作我也會協調好。”安撫完吳馨,沈戟正與沈泉随說話,那邊問需不需要家族企業出面,他連忙道:“不用,太多發聲會适得其反,我能夠處理好。”
柏玉笑了笑,原來沈老師并沒有完全懵怔,心裡還是有一條明确的思路。他不免好奇,是不是因為有了他這個可以依賴的人,沈戟才不再強撐着?
或許再堅強的人,在這樣的時刻,也需要一個可以放心墊墊下巴的肩膀。
吳馨和沈泉随又唠叨了一會兒,直到馄饨已經起鍋。
“沈老師,吃飯了。”
沈戟解釋自己在朋友家中,挂掉電話跟柏玉一起回到客廳。
馄饨小小一個,皮薄,沈戟先是一口一個,後來一口兩個。熱氣蒸騰在睫毛上,凝結而成的水珠将睫毛染得越發黑亮。
夜已深,而這注定是個不眠之夜。夏天的風從陽台吹進來,沈戟洗過澡,穿着柏玉的條紋分體睡衣,身上清涼,腳上卻踩着不合時令的毛絨拖鞋。他嫌熱,腳退出來,踩在鞋上。
“我原來叫沈吉,我哥叫沈祥,我們合起來就是吉祥如意的意思。”沈戟喝着柏玉調的“雞尾酒”,開始講貧苦潦倒的童年。
他對早逝的母親沒有什麼印象了,但對貧窮的記憶卻刻骨銘心。沈自強沒念過一天書,沒有田地,靠采山貨賣錢補貼借用,性格内向軟弱,向來争搶不過其他男人。
每年都有救濟款撥下來,卻沒有一分錢會分到沈家頭上。沈家揭不開鍋,沈祥會去偷包子饅頭給年幼的他,好幾次被逮住,有一回被打斷了一條胳膊。
當年他還不辨善惡,隻知道哥哥疼自己。八歲那年,山裡發了幾次洪水,山貨采不到了,父子三人頓頓喝米湯。沈祥問沈自強,“我聽王鋒說,馬上要下來一筆救濟款,這回能輪到咱家嗎?”
沈自強隻是歎氣。
不久,救濟款果然下來了,沈自強還是沒能領到。幾天後,沈祥緊張地抱着幾乎餓暈的他說:“我們馬上就有錢了!”
他虛弱地笑,“要吃飯飯,要吃肉肉!”
然而他等來的,卻是同村三戶滅門慘案。八歲的小孩還不明白這意味着什麼,他被村民們關起來,人們高喊着“殺人償命、父債子償”,将他吊在高高的屋梁上抽打、潑水。鎮裡的幹部趕來時,他已經沒了大半條命。
往後的兩年,他漸漸明白自己的至親犯了何等重大的罪,而他是殺人犯的小孩。案件塵埃落定之後,他被送回浮水村,警察、幹部向村民千叮萬囑,說不能對無辜者動用私刑,但他們一走,等待他的仍舊是地獄。
唯一保護他的是一隻白色的流浪狗,他叫它小白,但後來小白也被村民打來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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