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凝視着曲長負:“承認你不想讓百姓受苦才如此辛勞奔波,承認你不願意連累我,才總是想把我推得遠遠的,有那麼難嗎?”
曲長負哈哈一笑,眼中卻殊無笑意:“殿下,你未免把我想象的太偉大了吧!”
說罷之後,他便要起身:“得了,我看你這精神頭也不錯,那就自己在這養着吧,我先走了。”
隻是身子沒有完全站起來,就被靖千江一把扯住了手臂,用力扯進了懷裡。
他的力氣根本就不像是一名傷員,曲長負猝不及防,直接撞在了靖千江的胸口上,藥味漫溢開來。
那應該是很疼的,靖千江卻眼睛也沒眨,他從身後牢牢抱着曲長負,輕聲道:“總是這樣算無遺策,這個也想到了,那個也想到了,那你呢?”
他死死地箍着曲長負,語調噎然:“咱們那麼小就相識,我還能不知道你嗎?你心裡一直不服氣,不甘自己的命運被人擺弄,也仇恨那些随意将旁人性命犧牲的人,你想往上爬,往前走,把他們都踩在腳下,洗脫當年的悲憤無力。”
“這麼多年過去了,你一直沒變,你還是你。”
其實曲長負的性情,一直是尖銳的,激烈的。
十一歲那年,他被人抛棄在戰亂之中,看着親人遠去,不曾姿态狼狽的挽留哀求,而是學着撿起地上的兵刃,一步一流血,為自己闖出一片生天。
後來擺夷族的族長去世,旁支意圖奪位,帶領手下将寨子包圍,想令支持靖千江這個族長血脈的人屈服,他卻從容不迫地站出來,回答說:“我從未曾依附于此處。”
齊徽對曲長負用盡手段,并且百般暗示,隻要他願意稍加辭色,榮華權柄唾手可得,但曲長負所有之一切,卻都是實實在在憑着出生入死的功勳換來的。
他生來鐘靈毓秀,卻又多病坎坷,他一次次地擁有,又毫不留戀地為了某種堅持,将辛辛苦苦掙得的東西的輕擲。
當時在席上與朱成栾宴飲,靖千江就想過,這如果是真正少年心性的曲長負,怕是在聽到對方那番話之後,就會起身離座,拂袖而去。
但他現在已經學會了隐忍與城府,可以笑着和自己所憎惡的人推杯換盞。
可靖千江瞧着他轉過身來便殚精竭慮地籌備糧草,這搭進去一輩子做任務才好不容易掙來的一條命,仍是這樣說涉險便涉險。
他就知道,當年那個少年一點都沒變,他隻是活在曲長負心中冷硬的堅殼中,将那份天真,熱烈與一往無悔,好端端地保護了下來。
他拒絕的别人了解自己,其實,又期待着有人能夠懂得他。
而反觀自己,這些年反倒是變得越來越尖銳刻薄了。
自從遇到曲長負,知道了什麼叫求而不得,相思無門;
自從母親和外祖父相繼去世,部落發生變亂;
自從感受過戰場的殺戮殘酷與百姓之悲苦;
自從……曲長負死。
他才開始一點點理解了對方身上的無力與不甘。
如今他亦是如此。
他恨這個世道,厭惡眼前的黑暗,最最心疼懷裡的人。
靖千江騰出手,摸索着從身後撫上了曲長負的胸膛,按住他的心口。
“你總覺得别人不會懂你,可是曲長負,你以為我在喜歡你什麼?我會不知道我喜歡的人什麼樣子嗎?你有很重要的事想完成,要做到什麼,就不惜付出任何代價,你不許别人親近你,是不想把跟你接近的那個人也變成需要付出的代價,你隻有你自己,這樣才能義無反顧地往前走。”
“可是……”靖千江扣住他的肩頭,迫使他轉過身來,面面相對,“為什麼總是如此輕忽自己,犧牲自己,曲長負啊……”
他的手指憐惜地撫着對方的臉:“你明明比什麼都珍貴,比什麼都重要。你可知道,為了能再見你一面,我也是,願意付出一切的。”
第39章風雨從飄瓦
靖千江長年習武,手指上帶着薄繭,蹭過皮膚的時候,觸感有些麻癢。
“行了!”
曲長負如夢方醒,略帶愠怒地揮開了靖千江的手:“你少給我在這裡擅自胡言亂語,我說過……”
他是說過很多話,可惜就沒有一句中聽的,靖千江幾乎是本能地脫口阻止道:“你别說了!”
他沒有被甩脫,反倒上前一步,捧起曲長負的臉,低頭就吻了下去。
其實有的時候,身體的接近不需要濃烈的愛意,被冒犯的惱怒也可以起到相同效果。
跟上一次的小心不同,靖千江吻的很重,曲長負不甘示弱似的,便也同樣咬了回去。
兩人的雙唇貼合在一塊,氣息交融,這一刻如此的親密無間卻又如此遙遠,似乎是為了各自的執拗進行的博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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