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村裡的人一起擠進城的車,這對于練鵲來說并不是什麼新奇的體驗,卻是她離開家以後實實在在的頭一遭。
一同進城的有三個小夥子,四個農夫,兩名婆子。甫一見到練鵲他們便驚個不停。一會兒是“這姑娘真真好看”,一會兒又是“天上的仙女也就是她這樣了”,倒叫練鵲有些好笑。
倒是其中一個婆子,生得刻薄相,眼睛尖得很,指着練鵲很是笃定地說:“你是不是秀才家那個被拐的小鳥兒?是了,一定是你。”
練鵲自己跑了,家裡人為了好聽,說的都是她被拐了。
又聽那婆子道:“唉你這姑娘,前些年我還想給你帶到郭舉人家去,你這個模樣,當時嫁他們家也不算高攀呢。”
另一個穿土黃衣服的婆子道:“你這說的什麼話?眼下秀才家可是發迹了,當年若是這姑娘真嫁給郭舉人兒子才是損失呢。”
語罷,那一雙眼睛又在練鵲身上仔細打量,仿佛是在看什麼貨物一般。
練鵲習了幾年武,對這樣的目光最是敏感,本能地有些不喜。
婆子們笑起來:“丫頭你在外面可是許了郎君?”
練鵲想說這關你們什麼事。但她顧忌着自己家在這一帶的形象,因此忍了,回了一句:“未曾。”
婆子們古怪地笑起來,卻不再提了,兀自說起别的八卦雜事來,
第2章西陵侯
練鵲被婆子們的怪笑膈應到,婆子們也不願意拿熱臉貼她這個冷屁股。農夫們大抵沉默、小少年們卻害羞着不願同她多說。練鵲坐在這闆車的一角,不同他們再多說些什麼了。
農人們的閑聊十分瑣碎,也就是些誰家的雞多生了幾個蛋、誰家的兒子又娶了新媳婦這樣的事罷了。好幾個月前的事,都足以在鄉裡流傳許久,一直到每個人都爛熟于心。練鵲聽得十分倦怠,隻好擡眼看着天上悠悠的浮雲。
須知南方的雲也與北方的雲不同,這裡的雲被煙波水色浸潤着,在天上勾連的樣子缱绻而溫柔。今日風不大,日光下照,落在臉上平添三分暖意。
照得練鵲覺得身上的暗傷都不是那麼痛了。她在江湖上闖蕩,挨過不少刀子。江湖上的人并不計較你是男是女,有沒有婚配。又是興緻來了,便是提起武器酣暢一戰。
江湖中人倒也不在意勝負什麼的,隻求生死交錯間刺激而快意的那一瞬間。練鵲的師父便是江湖上武功最頂尖的那一批人。他死在和宿敵的某一次論劍,死前也沒有叫徒弟給他報仇。
“既入江湖,死生也不過一念之間的事,要怪隻能怪自己技不如人。”
師父死了,練鵲失了庇護,自己又懵懵懂懂地闖了幾年,好不容易闖出個樣子來,卻被自家兄弟一刀捅了,算是馬失前蹄。江湖上武功盡失的美貌女人,左不過一個“任人宰割”的下場。
練鵲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偏要這樣落魄地回鄉。隻是她想着,葉落總是要歸根的。能不能歸根尚未可知,可這樣親切又神秘的故土,确實她在夢裡見了無數年的。
狐死首丘、鳥飛返鄉。于人而言,也不過如是。
一行人或驅着牛羊,或靠在闆車的一角上歇息,正沿着一條蜿蜒的路往西陵城而去。
卻聽遠處傳來浩大的馬蹄聲。
打頭的是一名穿着銀色輕甲的少年,口中喊着:“衆人退避!”
在這樣有些泥濘且彎曲上騎馬并不是一個好的選擇,練鵲正是因此而将自己的驽馬留在了老家。此時她見到這樣氣派打扮的少年郎憨憨地騎着馬,不由得有些好笑。
那銀甲的小将進了,很有些威嚴地說道:“西陵侯狩獵歸來,爾等農人速速退避。”
衆人于是将拉車的牛趕到一邊去,一行人在路邊瞧着這達官貴人的英姿。
婆子小聲道:“這侯爺也忒氣派,也不知是什麼樣的人物。”
另一個道:“噤聲,你還不知道?這侯爺雖然富貴,卻是個實實在在的兇悍人物,從前是在西北那邊當将軍的,一手便能撕一個胡人呢!”
練鵲:實不相瞞,一手撕一個我也可以。
那銀甲小将耳朵十分敏銳,聽見她們竊竊私語,過來在馬上居高臨下地說道:“無知農婦,再敢造謠我第一個撕了你。”
兩個農婦瞧着他背的是正兒八經的槍,頓時瑟縮在一起:“将軍饒命、将軍饒命!”
連帶着幾個大男人也有些惴惴不安,獨練鵲一個,含笑瞧着這小将。
這小将軍說話奶兇奶兇的,倒是可愛的緊。
銀甲小将做慣了吓唬人的事情,被這樣黏黏膩膩的目光看着還是頭一回,色厲内荏地呵斥了一句:“大膽!”,便紅着臉背過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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