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雙方實力懸殊,若是正面沖撞,必無勝算,所以太息公在等,等一個反抗的時機。玷芳姬雖然要拂櫻無須勉強自己,但是從一開始,玷芳姬與太息公就已做下決定──無論如何都要将拂櫻逼到與她們同一陣線。拂櫻對於咒世主本就已有不滿,隻是刻意漠視。在寒光一舍與拂櫻同床共枕時,幾次談起火宅佛獄,提到對咒世主的不滿,雖然拂櫻說得很輕淡,但是正是這種不合乎他當時扮演身份的表現,才顯得不尋常。這段時日,每次拂櫻被臨時召進王宮,回來後總是一臉掩不住的沉郁,有幾次還打起精神對著他說上幾句話,但是大部份的時候,都是沐浴更衣後,便不發一語的在床的外側躺下,卻往往得輾轉個大半夜,才迷迷糊糊的入睡。拂櫻與咒世主之間本就存在的矛盾,在闊别百馀年後益發深刻,而玷芳姬的話無疑是刻意挑起拂櫻強自漠視的隐忍,逐漸拆下拂櫻用來掩飾自己真實情緒的面具。面對自己一手提拔,卻是佛獄裡唯一雖然臣服卻始終不卑不亢的存在,控制欲極強的咒世主,能夠忍受每日紮在眼底,用骨子裡掩不住的傲然姿态,隐然與他的霸權對抗的拂櫻嗎?幾次忍不住想開口提醒拂櫻,但是一思及拂櫻的性子,到口的話隻得硬生生的吞回腹中。拂櫻的好強,無法忍受如今立場相對的他任何的同情,他對拂櫻立場艱難的憐惜,對生性傲氣的拂櫻而言,都是更深刻的嘲弄,隻會逼得拂櫻益發将自己逼進死路。放縱的欲望,是悄然燃燒的引信,若不一刀斬斷,隻會越燒越急,直到最後的徹底爆炸。所以即使明知若是任憑事态再繼續發展下去,勢必會發生難以收拾的傷害,但是他什麽也不能說,因為隻要他一開口,便是斬斷了拂櫻唯一的退路。方才倏忽間的一夢,夢裡的景象太過真實,加重了楓岫心底的不安。因為内傷未愈,怕是一離開藏身的小院,就會讓人發現,反倒害了拂櫻,即使直想立刻出門尋找不知為何遲遲未歸的拂櫻,但是理智卻強令他打消莽撞的念頭。在床上強自平靜的又坐了片刻,實在坐不住了,楓岫一咬牙,正想試圖催動術法查探,卻聽得小院的門重重摔上的聲音。拂櫻回來了。高懸了數個時辰的心,總算落了地。強自維持著這段時間刻意的漠然,閉著眼在床上坐了半晌,卻遲遲沒有聽見拂櫻走進房内,楓岫猶豫了下,還是忍不住站起身,悄然走向窗前,卻在瞧見小院中的情景時一愣。雖然屋外正下著大雨,但是拂櫻卻衣衫淩亂的坐在雨裡,身畔放著數隻歪倒的酒甕,兀自高舉著酒甕,和著雨水猛灌入喉。灌了數口後,就是一陣劇烈的作嘔,剛吐出滿腹的酸水,卻是舉起酒甕又繼續飲。楓岫隻失神了刹那,旋即快步沖進雨中,抓住拂櫻手上的酒甕。雙頰酡紅,眼神迷茫,顯然是醉得厲害的拂櫻也不想去管到底是誰來與他搶酒喝,隻是用力握住酒甕,一把搶了回去,仰首又是不要命的猛灌。手上的支架下午時才剛拆去,近一個月完全不能動彈,剛痊愈的雙手,尚欠缺力道。搶不走拂櫻手上的酒,楓岫索性抄起地上所有未開封的酒,一壇一壇的砸個粉碎。茫然的瞪著美目看著楓岫将所有的酒甕全部砸碎,拂櫻怔愣了片刻,才回過神發怒。心裡一直憋著的郁氣直沖腦門,想發作又不知到底該向誰發作,拂櫻猛然站起身,卻搖晃得幾乎沒向後摔坐在地,楓岫見狀,連忙伸手扶著拂櫻,卻被拂櫻反手用力打去。因為用盡全力揮手打去楓岫的手,令拂櫻徹底失去重心的跌坐在地,楓岫連忙蹲下身想攙扶拂櫻,拂櫻卻再次狠狠打去他的手,厲聲斥道∶「滾!」「拂櫻,你聽吾說,」料想必是出了什麽事,不想再刺激在崩潰邊緣的拂櫻,楓岫放輕了嗓子,「吾知道你很讨厭吾,不想讓吾幫你。你先和吾一起到屋裡,等進了屋,要打要罵,吾都随便你。」拂櫻微側過臉,不發一語的盯著楓岫看了半晌,蓦地揚起一抹令人心醉的微笑,「好,記住你自己的話。」語罷朝楓岫伸出手。***撐著邊走邊無法控制的搖晃的拂櫻走進房内,扶著拂櫻在椅上坐下,楓岫匆匆取了件拂櫻的衣袍,想替拂櫻換去一身濕透的衣裳,回過頭,赫然入眼的是不知何時已解開外袍,扯下襯衣,近乎全裸的拂櫻。「拂櫻?」将楓岫怔愣的神情看在眼底,拂櫻嗤笑了聲,「你不想做嗎?吾替你省麻煩,不好嗎?」看著揚著近乎輕蕩的笑容,襯得因為酒氣而酡紅的容顔,顯得異常邪氣妖魅的拂櫻,楓岫心一緊,緩緩走上前,在拂櫻來不及反應間,以手上的衣袍将拂櫻徹底裹起。環抱著睜著美目,迷茫的望著他的拂櫻,楓岫低聲道∶「抱歉,是吾違背了承諾,讓你獨自承擔所有的痛苦。」拂櫻瞪著美目盯著楓岫看了半晌,绛唇開阖了下,似乎想說些什麽,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一直緊繃的神經線徹底放松後,酒意兇猛的襲上,将拂櫻無法控制的拖進睡夢之中。維持著環抱著拂櫻的姿勢,直到确定拂櫻已睡熟,楓岫才小心翼翼的扶著拂櫻,緩緩走向床前,動手替拂櫻打理一身的淩亂。(二十五)大雨下了一整夜,不時擦過天際的電光雷閃,将夜空照得忽明忽暗,令遍生異樹的佛獄更顯詭異陰森。太息公夜半接獲宮人密報,便匆匆整裝前往王宮,一去就是數個時辰,遲遲未歸。玷芳姬等得心焦,不知王宮裡情況究竟如何,卻也無計可施。數個時辰前拂櫻離開王宮時,宮人見他神情恍惚,怕是路上發生意外,便自行推派了兩個人尾随著不知到底想走到哪裡去的拂櫻,另一個人匆匆趕往太息公的府邸向玷芳姬回報。玷芳姬聽說了後,連忙喚人備車,領著數名婢女,打著傘,持著紙燈匆匆趕往。見到拂櫻時,拂櫻正坐在酒館裡,桌上擺了數隻空酒甕,手上還拿著一隻酒甕不要命的猛灌,酒館的掌櫃與店小二則一臉不知所措的站在桌邊。玷芳姬吩咐他們若想保命,今夜所見不得向他人提起半句,便打發兩人到門外候著,迳自在桌前坐下,也抓了一壇酒,仰首灌了一大口。兩個心事重重的人,無言的各據一角,默默飲了半晌,拂櫻終於停下手。「吾回去了。」語罷撐扶著桌面站起身,強自穩著步伐往門口走。玷芳姬也不阻止他,隻是跟著往門前走,看著拂櫻擡手喚來酒館的店小二,吩咐店小二送一車的酒到他的府上,話方說完,已忍不住轉過身在牆角吐了起來。站在一旁等拂櫻吐完後,玷芳姬才走上前,遞了條手帕給拂櫻,低聲道∶「吾送你一程。」已醉得難以順利行走的拂櫻沒有拒絕,由著玷芳姬扶著他上了馬車。知道拂櫻一向讨厭與他人太親近,見拂櫻一身狼狽,玷芳姬雖然心有不忍,但是心知拂櫻并不會希望任何人在這種時候碰觸自己,玷芳姬隻是喚人點起香爐,拿進車廂裡放,藉以驅走些許寒意,并藉由香爐裡混合的香料以暫時穩住拂櫻不斷抽搐著想作嘔的胃。車行了片刻,玷芳姬觑了眼兀自閉眼小憩的拂櫻,「不問吾為何知道你在此嗎?」拂櫻微睜眼,難掩虛弱的低道∶「王宮裡的一切┅┅有公不知道之事嗎?」玷芳姬沉默了下,低聲道∶「為何不拒絕王?隻是因為他?」拂櫻抿了抿唇,沒有回答這個問題,隻是淡淡道∶「吾與王的關系惡化,不是正好符合公的心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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