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承去了衙署,公案後頭的架子上擱着一罐茶葉,他随手抓了一把,就着開水泡了,喝進嘴裡,苦得他皺眉,一口又吐了回去。
簡直給原本煩躁的心上又加了一把火。
魏甯正好踩着這個時候回來,見他臉色不好,原本輕快的腳步頓時放慢了一些。
“将軍。”他行禮,走到一旁拿起火折子,将燭台都點燃。
魏承一直端着茶站着,直到燈漸漸亮起來,将室内照得明亮,一低頭,看到手中杯子裡的茶葉還是碎的!不知道什麼時候的殘渣了,難怪這麼澀!又苦又澀!
他啧了一聲,将杯子重重擱在案上,屈指敲了敲金絲楠木的案面,皺眉:“衙署裡窮成這樣,還是魏徵又把經費給扣下了?買不起好茶葉了?什麼爛茶葉也拿上來擺着,狗都不喝。”
他一貫對魏甯的處事風格十分滿意,鮮少這樣陰陽怪氣地呲打他,魏甯有些茫然,不知道他這莫名其妙的火氣從何來。
直到他瞧到後頭架子上那隻畫着山貓的青瓷茶葉罐子,蓋半開着,沒來得及阖上,他瞧着覺得有些眼熟,突然想起來,正是那一日王媛君來送飯,給她泡的那罐陳了三年都沒人喝的陳茶。
想起是魏承自己吩咐的,說以後有不重要的客人來就拿陳茶出來招待,清清庫存,眼下明明是他自己忘了
魏甯沒說什麼,隻是道:“屬下失職。”
又補充了一句:“以後不會了。”
“算了。”魏承擺擺手,将杯中的茶倒進瓷盂裡。
一杯茶罷了。
“長安的消息到了?”
身上殘留着王媛君身上的熏香,說不清是什麼味道,淡淡的,但是揮之不去,聞起來讓他皺眉,尤其是現在坐下來,那股香味被燭台的熱氣一蒸,散開來,滿屋子都能聞到。
他随手脫下外袍,扔到一邊,手搭在靠背上,懶懶地往後靠了靠。
魏甯正準備跟他彙報正事,他站直:“月初董衍召集群臣于大司馬府邸,細數少帝罪過,廢帝之意已決,席間有不從者,也被董衍家将抽刀威吓住,次日,董衍在朝會之上,少帝自請退位,迎廬陵王進長安冊封為新帝,要所有四品以上的官員都在下月之前進長安朝賀,觐見新帝。”
他遞上來一張寫滿名字的絹帛,“這是公然與董衍不睦的官員名單,其中冀州刺史劉岷,豫章王李渙都痛罵董衍狼子野心,藐視皇恩,拒絕進長安朝賀,冀州劉岷揚言要清君側,誅董衍,董衍大怒,假新帝诏書,擢升将軍為衛将軍,命将軍收複冀州,誅殺劉岷。”
魏承接過掃了一眼,名單上的人與之前知道的并沒什麼差異,大司徒王欽的名字赫然在列。
“一貫中立的王家,這次似乎十分不滿。”魏甯說。
“當然不滿。”魏承嗤笑一聲,“王家有個女兒在宮裡做婕妤,眼看着能生個皇子到時候好名正言順把持朝政,如今少帝被廢,王家自然着急。”
估計眼看着長安靠不住了,才急着讓王媛君來幽州找他,想與有兵權在手的幽州聯姻。
“那将軍,真要去讨伐冀州麼?”魏甯道。“董衍此舉,隻怕存了想要鹬蚌相争,坐收漁翁之利的心思。”
“當然要。”他眯了眯眼,燭火幽幽跳了跳,在牆上映出一個英挺冷漠的側臉,“冀州地勢險要,自古就是富庶之地,這麼一塊肥肉,怎麼能不要。”
“可是董衍就是想以此消耗幽州的軍力,殺了一個劉岷,朝廷還會派新的冀州牧來鎮守冀州。”
魏承挑眉,似笑非笑:“冀州牧?河内多匪寇,能不能平安走進冀州刺史的衙署裡都未可知,燕山裡養的那些人難道是白養的?”
魏甯明白過來他的意思,“屬下明白了。”
擢升衛将軍的诏書估摸着兩日就能到,魏甯看他不說話,拿出今年的新茶,給他重新煮了一壺,據說價格不菲,還是魏大公子上個月派人送來的,茶湯氤氲,他的眉眼陰晴不定地隐匿在濃白的霧氣之後。
“王子犴到幽州了?”
“今日剛到,已經安排送去了王家的别院。”
王子犴是王媛君父親,也是大司徒王欽的第三子,王家大房二房都絕了後,大兒子不到三十便夭折,唯有三房這一脈存續下來,王欽對王子犴以及王子犴的這一對子女寄予厚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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