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予禾沒想到有朝一日會進入這個小區,以前他隻是知道馮至翔住在這裡的某個房間裡,他太熟悉這裡了,可現在,馮至翔永遠不會回來了,但他卻有機會進來。卓立在程世的書房裡,看着他的電腦,不時發出一些聲音,安予禾像上次一樣做了一番打掃。快結束的時候,卓立從書房出來,做了驗收,和安予禾一起走了出來。他還問要不要送安予禾一程,被安予禾謝絕了。卓立開車離開,還給程世打了個電話,告訴他又幫他收拾了一次屋子,程世的鑰匙,是不久前拿到的,當然他也給了程世他的鑰匙。安予禾坐上公交車,回到了家,依舊是那裡。在路口買了菜,便收到了一條短信&ldo;今天要吃肉。&rdo;安予禾咧了一下嘴,快步走上樓去,門都沒鎖,他輕輕一撞就開了。一個跟他差不多大的男孩橫卧在沙發上正在看電視,瞅見安予禾,蹿起來,直奔他的菜&ldo;有沒有肉?&rdo;安予禾讓他看兜子裡的排骨,那男孩滿意地笑起來&ldo;這還差不多,要不我就要把你炖了吃了。&rdo;&ldo;你這就是炖我啊,你吃肉,我今天基本就是白幹。&rdo;&ldo;禾仔……&rdo;安予禾正把排骨放進燒開的水裡,那男孩靠在門框上問&ldo;你t的好好一個學武的,現在幹上清潔工了,不丢人啊。&rdo;安予禾扭頭沖他樂&ldo;我哪門子學武的,在武校那陣子不也是打雜的麼。&rdo;那男孩不依不饒&ldo;你在南州不是打過拳麼?&rdo;&ldo;不是打拳,是被拳打。&rdo;&ldo;猛哥又念叨了你一次,我們現在真的缺人。&rdo;&ldo;我還是擦玻璃吧。&rdo;&ldo;你t的擦什麼玻璃,就是一個玻璃。&rdo;男孩有點惱怒,說話也不把門了。&ldo;是啊。那怎麼了。&rdo;安予禾瞅他。男孩不說話,然後扭身出去了,一會兒就轉進來,看着排骨正倒入油鍋中,傳出刺啦一聲,他帶着詢問的眼光湊近安予禾,問了句什麼,安予禾沒有聽清&ldo;啊?你說什麼?&rdo;刺啦聲已經過去,安予禾加着佐料,扭着頭等着男孩再重複一遍。男孩想了想,說&ldo;你變玻璃是不是因為你被你後爸上了?&rdo;這次,安予禾聽清了,他有刹那失神,瞅着偶然遇到的武校的校友,現在合租在一起的吳凇,他半天,才慢慢說&ldo;你們不是都知道麼,因為那個我媽才不要我的,我叔叔也不敢養我才給我送武校的。&rdo;吳凇也是一時着急,看着安予禾的鏟子幾乎不動,表情渙散,他趕緊說&ldo;嗨!那些陳谷子爛芝麻誰還記得。你佐料都放齊了麼?該加水了吧?&rdo;……那個晚上,安予禾做了夢,夢裡,幾個身強體壯的大男孩叉腰地瞅着他,一個為首的說&ldo;安予禾,你真髒,從今天起,你就給我們當靶子!&rdo;程世一直覺得,gay和一般人的生活模式并不應該有任何不同,即使他們并不被多數的社會人所承認,但這不能成為濫交的理由,他仍舊并一直希望找到一個愛人,然後和他生活下去。如今,像是一個完整的圓,他找到了他的那個人。他對這一點特别滿意,以至于整個人神清氣爽。但是有時靜下來,看着窗亮桌淨的房間,他會覺的,有另一個人,也在他的生活中。安予禾幾乎成了固定的來程世這裡打掃的人,有時程世在,有時是卓立在。卓立和程世經常出去打球,倆人是羽毛球館的一道風景,經常招來小姑娘的熱烈眼神。有一次,兩個姑娘過來要求打雙打,打完一局後,跟程世一夥兒的那個姑娘因為赢了球格外興奮,拉着程世說話,還告訴他自己是某個大學的研究生,程世指指卓立,說他也是,姑娘更興奮了,随即告訴程世,她本來成績還好,那個導師可能是想潛規則她才要帶她當研究生的。卓立在一旁打趣,那最終潛了沒有?姑娘笑得花枝亂顫,卻不置可否,最後告訴他們,她要去荷蘭,因為那裡什麼都很開放,包括同性戀。程世可被這句話雷的不輕,卓立也哈哈大笑,說你這碩士生怎麼當的,就這麼點兒追求。姑娘們還約了他們下次一起打球,結果沒能如願,程世沒兩天就把腳給扭了,而且還挺嚴重。卓立在醫院陪他做了個小手術,以前程世的腿受過傷,這次也算舊傷發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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